謝觀瀾看了眼已經快要燒起來的廚房,來不及將癱倒在地上的小狐狸抱起來,立刻回房間抓起棉袍裹在頭上,從水缸裏端出一盆盆的水奮力的潑向著火點。
在小狐狸離開之後,謝觀瀾閑著無事就去山上又撿了些柴火回來,為過年做準備。
因為還沒有全幹,謝觀瀾圖省力就將柴火都攏到了廚房的牆邊,想著等天氣好的時候扒開再接著晾曬。哪知道,這無風無月的天氣,放著牆邊的一堆半幹柴火竟然無緣無故的著起火來。
謝觀瀾潑了大半缸的水後,就把火苗給澆熄了。看模樣大火似乎才剛剛燒起來,謝觀瀾灶屋雖被燒了大半麵牆,好歹主體算是保住了。
此時,已經緩過勁兒來的若生慢慢走到謝觀瀾的身邊,看著還冒著青煙的柴垛,開口說道:“你聞到沒有,有一股很奇怪的味道。”
若生不說還好,一說謝觀瀾也好像聞到了一股淡淡的煤油味兒。走上前仔細查看,謝觀瀾真的在最角落裏找到了一根被潑滿了煤油的柴火。同時,也注意到了牆上還未幹透的泥腳印。
就在謝觀瀾還想說什麼的時候,隻聽一陣慌亂的腳步聲突然從外麵傳來過來。謝觀瀾下意識的將小狐狸塞進衣襟裏,並囑咐他不要開口說話。
“三小子,怎麼會起火了?你有沒有事?”
聽到牆對麵李大山焦急的詢問聲,謝觀瀾慢慢放下了心。起身將披在身上的棉袍穿好,開口略帶些驚慌的回答道:“沒事,就是廚房被燒了一半。”
“你在這兒喊有啥用,還不趕緊過去看看。”
謝觀瀾的話音落下,對麵就又想起了李嬸兒的聲音。謝觀瀾聽著她滿是關切的話語,心中不由一暖,伸手在小狐狸頭上摸了摸,走到院門口拉開了大門的木栓。
李大山聽著自家婆娘的話,這才想起來謝觀瀾不過是個半大的孩子,哪裏經曆過這種事。應了一聲,兩人趕忙跑了過來。
將兩人迎進院子裏,李大山和李嬸兒看了一遍確實沒什麼大問題,夫妻雙雙這才都放下心來。見李嬸兒幫著收拾灶屋裏被燒了一半的鍋碗,謝觀瀾來到李大山跟前,輕輕叫了一聲,然後將手裏沾著煤油的樹枝遞到了李大山的跟前。
李大山看到遞過來的樹枝不禁有些奇怪,下意識的接在手中之後,這才發現這根樹枝似乎有些不太對勁。
不等他開口問個清楚,謝觀瀾輕輕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低聲說道:“大山叔,你跟我來。”
李大山拿著沾滿了煤油的木柴,心裏已經沉到了穀底。一言不發的跟著謝觀瀾來到院牆跟前,指了指那個牆上還沒幹透的泥腳印示意李大山去看。
當李大山看到牆上的腳印時,不光心沉到了穀底,臉色陰沉的也能滴出水來了。
“天殺的王八羔子!”
謝觀瀾一個無父無母的孩子,平日裏在村子裏行走恨不得貼著牆杆兒走,與他結怨的人不過隻有兩家人家。雖然兩人都未曾說出懷疑的人選是誰,但心裏也都明白。
李大山咬牙罵了一聲,隨即,怒氣衝衝的起身往外走去。
恰好,李嬸兒端著收拾出來的碗碟從灶屋裏走出來,看著李大山一言不發的往外走,忙開口叫他一聲想問問他做什麼去。然而,李大山頭也不回的院門,惹得李嬸兒不由得抱怨了一聲。
謝觀瀾快走幾步上前接過李嬸兒手裏的碗碟,道了聲謝便催促她回去休息。
李嬸兒被兩人弄的一頭霧水,不過心裏也放心不下家裏的閨女,就著謝觀瀾旁邊放著的水盆裏洗了下手,這才一步三回頭的回去了。
沒過多久,外麵便響起了一陣淩亂的腳步聲。謝觀瀾再次囑咐了一番懷裏的若生,伸手在臉上抹了一把,然後找了個木凳子呆坐在那堆依舊冒著白煙的柴火前。
當李大山攙扶著老村長來到院子裏的時候,謝觀瀾麵無表情的轉頭看了一行人一眼,隨即又將頭轉了過去。
被李大山從被窩裏叫起來的老村長等人,原本心裏還存著怨氣。可是在看到院子裏那個瘦弱且落寞的身影的時候,所有人的心都感覺似乎被人狠狠地抓了一把。
“三小子,這是……”
老村長的話剛說出口,隻見坐在木凳的謝觀瀾身體一抖,隨即,抱著頭哭了出來。
寂靜的夜晚,謝觀瀾的哭聲猶如一記刻刀一般深深的刻在了在場每個人的心上,讓眾人對謝觀瀾的同情到達了極點。
而抱頭痛哭的謝觀瀾暗暗揉了揉腰間的軟肉,不由的偷偷吸了口涼氣。心中暗暗腹誹:這塊兒肯定烏青了……
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家裏也沒洋蔥什麼的,自己又不是演員,想要瞬間哭出來對他來說並不是那麼容易的。所以,謝觀瀾隻能采用這個最笨的法子,好在用的力氣大,眼睛倒還挺爭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