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抱著小狐狸,謝觀瀾笑容滿麵的拉開了門閂。在看清楚門外站著的是揣著手一臉陰沉的老村長後,忙拉開院門一路攙扶著老村長的手臂走進了堂屋。
“大爺爺,您這麼冷有事你招呼一聲就行了,怎麼自己就過來了?栓寶怎麼沒跟著?現在路上都是泥水,您萬一摔了可怎麼辦?”
謝觀瀾扶著老村長坐定之後,一邊嘮叨著,一邊走到火塘邊加了幾根木柴,讓火勢變得更旺一些。
此時天已經快黑了,屋裏便是又火塘裏的火苗照耀,仍舊顯得灰蒙蒙的。謝觀瀾站在桌邊看著桌上的油燈猶豫了一下,隨即還是拿了火折子將油燈點燃了。
老村長一直在觀察著謝觀瀾的舉動,心裏又心酸,又愧疚。
三小子的父親在臨終前曾經拜托他對三小子照顧一二,自己當時信誓旦旦的讓他爹放心。可是到了自己非但沒兌現和三小子父親的承諾,反而讓他受了這麼多委屈……
想到這裏老村長忍不住紅了眼圈兒,對著謝觀瀾招了招手示意他近前說話。
映著橘黃色的燈光,謝觀瀾看到老村長眼裏的眼淚。先前的謝觀瀾能被謝老大一家作踐至此,跟老村長的睜隻眼閉隻眼有直接的關係。但凡老村長能從中間過問一句,原身也就不會死了。還有最近發生的樁樁件件,老村長口中說處事公平,可是哪次不是讓自己讓步。
說到底,還是不想因為一個沒爹沒娘的孩子,攪得整個村子都不安寧。謝觀瀾看的明白,所以,在看到老村長此時這幅模樣,心中沒有一絲波瀾,反而隻覺得可笑。
“三小子,你那日說已經知道放火的人是誰了,為什麼沒有說出來?”
聽到老村長的問話,謝觀瀾掀起眼皮看了一下老村長的表情。張了張嘴,隨即又歎息一聲低下頭去。
看到謝觀瀾欲言又止的這副模樣,老村長心裏更覺得不是滋味兒。咽了口口水語氣輕柔的說道:“怎麼?跟大爺爺還有什麼話不能說的?”
“大爺爺不是已經知道是誰了麼?為什麼還要讓我說出起來?”
聞言,老村長不由的臉色一僵。表情有些悻然的移開視線,重重的歎了口氣。
這些日子他在村裏雖然沒再提及火燒房子的事情,可是一直也沒放下過此事,注意到陸家小子一直往三小子家跑心裏便起了懷疑。在看到三小子一直對陸興旺一直沒有好臉色,心中便確定了那個想法。
隻是,陸家小子向來膽小怯懦,老村長實在想不通他為什麼會這麼做?
“大爺爺是不是在想陸興旺為人膽小,為什麼敢放火燒我的房子是麼?”
聽到謝觀瀾的話,老村長點了點頭,歎道:“是啊,我就是想不通這一點,所以才一直不敢斷定。”
“因為大爺爺的一句話啊。”
謝觀瀾的話讓老村長忍不住一愣,還沒開口問為什麼,就聽謝觀瀾繼續說道:“下大雪那日,杏兒和栓子在井邊欺負我,反被野貓抓傷手的時候,您說過什麼嗎?”
事情剛剛過去沒多久,老村長自然沒有忘記。當他仔細回憶了一下,隨即便全明白了過來。手裏的拐杖狠狠地杵了一下地,陰著臉怒罵了一聲‘王八羔子’便再也不言語了。
“大爺爺,咱們謝家在大堰村也算是大戶了。您能當選村長可不光光是咱們謝家人多,還是因為你平時為人處世最是公平公正。如果再任由謝明峰和謝杏兒欺負別人,時間久了您能保證其他雜姓不會有意見?”
老村長能穩當大堰村的村長這麼多年,自然不是個傻得。謝觀瀾的話雖未言明,可是他言外之意卻已經聽的清清楚楚。
老村長沉吟片刻之後,便站起了身。見狀,謝觀瀾也沒有挽留,扶著他的手臂便往外走去。
當兩人沉默著剛剛走下土坡一出草垛處時,隻聽一陣刻意壓低的威脅聲和拳腳聲。老村長聽出其中有一人是謝明峰,陰沉著一張臉站在原地故意咳嗽了一聲。隨即,謝明峰和大牛,還有同村的另外兩個半大小子麵如土色的從草垛後麵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