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2章 第2章(1 / 3)

從禦馬監取了馬,蕭景芯讓公主車駕先行,自己圍著綁在馬樁上的栗色馬兒走了一圈。

四肢修長的馬兒踏蹄噴著鼻息,步伐輕靈,雙眼看著麵前的女子,看了片刻,親昵地伸頭在她手掌下蹭了蹭。

“這馬倒是機靈,知道跟殿下親近。”冬妙本來還怕它性烈不服管。

“哪個活物不親近殿下?”梧悅嗤笑一聲,翻身上了旁邊的黑馬。

蕭景芯要騎馬,會武的兩個大宮女都會騎馬跟隨。她看了看垂手站在一旁的另外四個貼身宮女,沉吟片刻,“冬妙,夏敏,你們留下,將書房裏的地輿圖送去保和殿,明日來永照宮即可。”

“殿下?”眾人不解地抬頭。

桐喜憂心道:“如今天下動蕩,雖雍京還太平,但是婢子聽說有流民湧入,夏敏留下倒沒什麼,若是冬妙也留下,就梧悅一人可不行。”

“殿下,我可不會武,怕死。”秋思最得蕭景芯喜歡,恃寵生嬌,養出一身深閨淑女的氣質,私下裏說話都是你我,不分尊卑。

“你對本公主沒信心?”蕭景芯頗有些紈絝作風地俯身捏著秋思的尖細下巴。

她個子高,身姿挺拔,秋思比她矮一個頭,在她麵前顯得嬌小玲瓏。

“殿下”秋思臉微紅,仿佛是被調戲的良家女。

蕭景芯今日的裝扮英氣十足,眉目如畫,一不小心就惹得自己的貼身侍女麵紅耳赤。

“哈哈,你呀,這麼怕死可怎麼辦呢?”

蕭景芯心情大好,伸手抬起馬鞭,虛點梧悅和冬妙兩人,“你們可是責任重大,這樣吧,為了保住小秋思,桐喜和夏敏留下。送了圖之後就趕過來,我留十個侍衛保護你們的安全。”

“是。”被點名留下的兩人溫馴屈膝行禮,桐喜不放心,拉過梧悅細細叮囑一番,才放她們離開。

蕭景芯翻身上馬,一馬當先往前,一行人浩浩蕩蕩往城門而去,公主親衛身上的甲胄漆黑森嚴。他們手執著長槊,步子整齊劃一,剛勁有力。

隊首的紅衣張揚,隊中旌旗飄飄,京中百姓紛紛避在道旁。

桐喜和夏敏站在宮門前目送他們離開。

“桐喜姐姐,公主為何這麼著急送圖,不是隻去兩天嗎?”夏敏側頭看向桐喜,眼中有不解。

她是在書房伺候的,平時負責研墨收拾書房,甚少跟著公主出門,本來以為這次桃花宴可以出去玩一玩,結果又被留下。

“殿下憂心陛下,前幾日陛下在舊輿圖前報怨說圖不清不楚,也不知道下頭的人有沒有蒙蔽聖聽,圖不可全信,殿下雖隻是女子,但是也在國子監進學數年,與天下學子一道師從大儒,聽聞天下趣事,輿圖也跟著翻新了。”桐喜輕聲道。

蕭景芯去乾承殿通常隻帶她,是以她知道得多些。

前麵隊伍已經看不見,桐喜又道:“方才在明闕台見到晏太傅,提到平王在京,公主想必也想到了削藩,陛下為削藩發愁,公主幫不上忙,在旁的事上她不想耽擱。”

雖說天家情薄,公主對陛下父女情深,感情真摯,一片赤子之心。

桐喜說得不錯,蕭景芯確實是想到了削藩,她新繪製的輿圖花費她好長一段時間了,本想昨日送過去,奈何寧王在,她沒獻上去。

她行到東城門,勒馬慢行,城外有不少人駐足觀望。

辰時天涼,夜裏又下了一場小雪,地麵上積著一層薄薄的雪,城門前腳印淩亂。

人群圍觀的中心是兩具凍死的屍體。

大家議論紛紛。

“太慘了,這是打哪來的?”

“連天子腳下都出了凍死骨,這老天也太不讓人好過了!”

“這兩年倒是冷,怕是有幾百年沒這麼冷過了。”

“去歲天寒,整個北州府遭了災,都說是昭王被困之故。”

“慎言!這事自有大人們考量。”

蕭景芯騎馬踏過城門,眾人聽到馬蹄聲紛紛跪行大禮,剛才口出狂言的更是嚇得發抖,雖說公主向來是寬厚的,但是他妄議朝政,還是當著公主的麵指責帝王,對帝王大不敬,誅九族都有可能。

“都平身吧。”蕭景芯語氣淡淡的,麵色如常,就連一向知道她心思的春巧也看不出她是不是不快。

所有人戰戰兢兢如履薄冰,雖然起身,依舊躬身低頭,不敢看她。

人群裏有一個十六七的女孩偷偷抬頭看了她一眼又低下了頭。

蕭景芯不管別人怎麼想,她隻端坐馬上,讓馬兒慢行過長長的門道,等出了城之後,她才回望城中,派了個侍衛去詢問情況。

雖已初春,但是雍京城外的護城河還結著簿冰,一副天寒地凍的模樣,河邊揚柳還是禿枝,樹木也沒有長芽,景色蕭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