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哪有人會買一個十幾歲大的孩子。”柳牧暉舔了一下嘴唇,捋了捋他的假胡子:“我的身世稍微再複雜一點點,你最好別知道。”說完還故意露出一副知道太多小心被滅口的陰沉樣子。
安予承歪頭斜睨了他一眼,“那你既然知道這麼多內幕,而今你又已經身居高位,為什麼就不能把這些事情向上陳情稟報?”
“這些事情不是一天兩天造成的,日積月累的毛病要想根治改變,又豈是一兩個人三言兩語就能辦到的?別人都不去做,我如今難得有這麼好的日子過幹嘛要去找不痛快?”柳牧暉說著安逸地往後一靠,卻忘了屁股底下的凳子根本沒有靠背,就在他差點摔下去時安予承站了起來,柳牧暉以為他是要拉自己一把,沒想到安予承卻是順勢一推,柳牧暉摔到地上提高聲音吼了一聲:“你幹什麼?”
安予承俯視著地上的人,表情冷漠:“柳大人,飯也吃過了您還不走?”柳牧暉站起身看著安予承收拾碗筷,他想去幫忙卻被安予承直接推開,自己在一旁幹站著也挺沒趣的,轉身剛要出門想起來有事忘了說又扭回頭對安予承道:“明天天恩節,城內擁擠檢查得也更嚴密,你最好不要離開白巷。”他說完安予承一直沒有回答,柳牧暉忽然端出高官的架子來,沉聲問:“聽到了沒有?”
“是,柳大人。”安予承端著碗筷還向他頷首躬身行了一禮,柳牧暉最後臨走前又補充了一句:
“即便到了城中也不要去奉天祠。”
“小人謹遵大人吩咐。”
四月二十八,天恩節。這天一大早葛惜文的馬車就停在了白巷路口,他安逸地倚在車內座位上,隻派了個傭人步行走到裏麵去叫安予承出來,安予承跟著傭人過來之後就被葛惜文探出身來一把拉到車上。
安予承跌坐在車內地板上,葛惜文跨坐在安予承腰間,還欺身貼了上去,雙手撐在他的胸口這麼質問:“昨天在你家床上的那個男人是誰?”
“嗯?”安予承本想推開他,可細看竟然發覺葛惜文眉目間是真的有點兒生氣的意思,抬手又作罷就由他這麼貼過來,可是他這個問題安予承覺得也不好直接回答說那是巡安司理事柳牧暉,轉而問道:“葛兄昨天你來過?”
葛惜文聞言微微仰頭,翻了個白眼起身跟安予承拉開距離,自己坐到另一頭去:“哼,還好昨天我沒來。我好心派人去告訴你今天一起過節,結果發現你居然背著我跟別的男人在一起了?”
“昨天一下午我都沒在家裏。”安予承從地板上起來,拍了拍衣擺坐到葛惜文對麵的位置,“那個男人也是住在白巷的,你知道的之前你給我送的那些東西都被人偷了,那人後來接濟過我,偶爾路過會去我那兒坐坐。”說完以後安予承突然發覺自己怎麼真的有點兒被誤會奸情急於解釋的心情?
“噗嗤!哈哈哈哈……”葛惜文看他這麼正兒八經地解釋突然拍腿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他兩手一拍握在一起又過去跟安予承挨著坐在一起:“哈哈哈哈!予承啊就算你昨天一下午都在家裏、就算你跟那人一張床上躺著,但是兩個大男人睡一起又怎麼了?”葛惜文把這層機要翻出來點明告訴他,安予承一聽反應過來,是啊!就算兩個大男人睡一起又能怎麼樣?
“予承,你心底裏是喜歡男人的對不對?”說著葛惜文就伸出一隻手來撫著安予承的胸口,明顯感覺到他的心跳在加快,“是因為這樣你跟陸心才一直沒有孩子嗎?或者說你們其實早就說好了?倘若是這樣那我還真是誤會她了。”
安予承盯著葛惜文輕輕抿了抿唇,拉開他的手正色道:“不是,沒有。”
葛惜文這下湊得更近了一些,近到濕熱的鼻息都直接噴灑在安予承的臉上,他一字一句地問:
“不是嗎?”安予承偏過頭躲開葛惜文的氣息和目光,他伸手扯了一下車窗簾子,往外看了一眼後就放下來,把車內遮擋得嚴嚴實實:“不是。”其實現在他們都清楚知道對方是什麼意思,反複問反複否又有什麼意義?安予承說完準備起身下車,葛惜文見狀急忙拉住他:“今天天恩節我推了所有酒局,就連我母親提前寫信讓我回佩陽跟他們一起過節我都沒去,你就不能陪我待一天?”
“葛兄,我還有……”葛惜文不給安予承說推辭理由的機會,用力把人拉回來再按著他的肩膀坐回去,接著葛惜文在安予承跟前直接蹲下來,仰起頭看著安予承的唇含情脈脈地說:“予承,你明明知道我喜歡你,我一直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