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她一回頭,就看見了剛從大門口匆匆而來的林舊。
隔著醫院大廳裏絡繹不絕的人流,姬嫋看見他朝著自己招了招手,又指了指自己的手腕。
姬嫋知道他的意思是醫院門口不允許長時間停車,所以讓她趕緊出來。
她連忙回頭看了一眼老張。
與此同時,趁著林舊還沒走近,老張迅速在她耳邊小聲說了一句:“這事兒,林先生不想讓你知道,你可千萬別說是我說的。”
姬嫋點點頭,沒再說話。
就這功夫,林舊也踱步走到了他倆的麵前:“走吧,車已經在門口了。”
“我下班咯,就不坐你的車子回去咯。”老張又重複了一遍,然後轉過頭對著姬嫋擠眉弄眼的,“女娃兒你現在可不是一個人,說話做事自己要當心!曉得不?”
知道他是好意,姬嫋不由地心裏一暖,笑著點頭:“曉得了!”
語畢,老張才搖著頭、歎著氣,一臉無奈地從側門走了出去。他一邊走一邊感歎:“現在的娃兒,勸不聽啊!希望等他閨女小碗長大遇上渣男的時候,千萬別這麼拎不清……
“呸呸呸,晦氣!應該是千萬別遇上渣男才對!”
另一邊,姬嫋則跟著林舊,從醫院的正門口走了出去。
就在她正準備上車的時候,看見了迎麵走來的一張熟悉的臉——正是剛才給她拔針的那位護士。
對方明顯也認出了她,熱情地衝她招了招手:“要走了?身體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吧?”
“沒有,”姬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眨了眨眼,“就是有點餓。”
“畢竟睡了一天,沒有進食,餓是肯定的,不過還是要注意飲食清淡……”小護士送完貼心小提示後,才注意到姬嫋的身邊,站著一個男人。
“男朋友?”
姬嫋正要說話,隻見這位溫溫柔柔的護士姐姐一秒嚴肅,對著林舊一陣義正辭嚴地輸出:“作為家屬,不看護好病人,自己一個人偷偷溜了?
“你女朋友要是神智清醒也就罷了,她當時人還暈著呢,也太不負責了!”
林舊明顯愣住了,他的眉頭緊蹙,似乎不明白話題怎麼突然又繞到他身上了。
他更不明白的是今天這是怎麼了,怎麼誰都要來教訓他一頓。
看著他越皺越緊的眉頭,姬嫋還以為他會生氣,誰知——
他卻隻是點點頭,說:“知道了,下次不會了。”
這一下,反倒是姬嫋怔住了。這是天上下紅雨了?還是太陽打西邊出來?轉性了?
這一怔,直到車子在擁堵異常的鬧市裏,開出好幾公裏之外,姬嫋那雙盛滿了探究和質疑的眼神,依然牢牢地鎖定在他的身上。
林舊無奈地歎氣:“你看夠了沒?……看出什麼來沒有?”
“不才,我隻看出你好像是在壓抑你的獸|性。”
“???”
什麼玩意兒?獸|性?
即便是對姬嫋這人的天馬行空,有了一定的了解,林舊發現自己——依然很難理解她的腦回路……
“要是平時,我這樣盯著你,你早就翻臉了,說不定,還會直接動手、一巴掌拍我腦門、把我摁回座椅上……
“今天你居然忍了我……”說著,姬嫋瞄了眼車子的控製麵板,“忍了我12分鍾37秒?而且完全沒有生氣的跡象,你這不是在壓抑自己的獸|性是什麼?”
林舊額角抽搐,忍不住出言譏諷:“你小時候語文成績是不是沒及過格?這個詞是這麼用的?”
姬嫋一計響指:“這才對嘛!冷嘲熱諷才是你的標配。”
“……”
林舊幹脆閉上嘴,一個字都不想多說了。
成功地激出了林舊的毒舌,姬嫋心滿意足地端坐回座椅上,這才發現,在駕駛座和副駕駛座中間的扶手箱上,放著一個不鏽鋼製的保溫盒。
姬嫋擰開一看,裏麵盛著的是雞湯,還冒著熱氣。
她回想了一下,這才隱約想起,她剛才從病房出來的時候,當時林舊的手裏,似乎就拎著它……
“給我的?”姬嫋有些詫異地看向林舊。
林舊沒好氣地:“拿來喂鳥的。”
要不是看見他的耳廓隱約有些發紅,一般人肯定會以為他是在生氣。
想了想,姬嫋有些刻意地唉聲歎氣了一番,說道:“唉,五年後你就是這麼喊我的,小嫋。”
說著,她甚至還擺出了一副往事不可追的哀怨姿態。
林舊:“你喝不喝?不喝就倒了……”
不接戲?那可太沒意思了。
“喝!”姬嫋無聊地收了戲癮,正襟危坐,端起了雞湯,“那你開慢點,輕點踩刹車跟油門啊,灑你車上了我可不負責……
“不過像你這種‘老司機’,肯定不用我多嘴指導了。”
“……”
林舊踩油門的腳,頓時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