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無並不屑於搭理秉華,因此這一路上,倒還算是風平浪靜。
夜幕時分,黎苒一行人趕到一戶村莊,她下了馬車,方才見到這村莊裏竟了無人煙,看上去好似荒蕪了許久的廢墟一般。
“怎麼這般冷清?”
澤無走到她身邊,瞳孔望了望四周,嘴角微微勾起,沒有言語。
秉華瞄了眼縮在她懷中睡著的阿仲,也抬頭四處張望了一番,篤定地說,“這村裏有殤。”
殤,即本該消散的妖,通過某種不為人知的方式抵抗天命,苟延殘喘於著世間。
黎苒垂了垂眸,並未生出去一探究竟的心思,隻是道,“隨它去吧,我們先尋一處落腳之地吧。”
她輕輕地撫著阿仲的發,眸色微沉,歎了一口氣,抬眸望了望,發覺這村落之中浪漫地飄落著粉嫩的花瓣,晶瑩剔透的白色之中點綴著一點緋紅,格外扣人心弦。
這世間,能讓妖貪戀,冒著神魂俱滅的風險也不惜要留下的,唯獨隻有一個字,情。
……
幾人沿路敲著門,都無一人肯讓她們進入,在黎苒打算與幾人在戶外將就一夜之時,麵前的房門吱呀一聲,敞開了一個縫隙。
蒼老嘶啞的聲音響起,“你們是何人?”
“先生,我們是遠方來的旅人,還請您行個方便,讓我們留宿一宿。”
澤無聽到他的問話,便和善地笑著,眼波流轉,一派正人君子的作態,溫溫和和地請求著。
許是被他這副模樣欺騙,那老人家猶豫了片刻,還是打開了門,映入眼簾的是一片黑暗中幽幽燃起的火光。
幾人對視了一眼,黎苒說了聲,“打掃您了。”
她便率先走了進去,迎麵撲來的是屋內漫出一室的酒香,她的腳步微頓,輕聲笑了出來,“先生,您也喜歡釀酒嗎?”
那老人的麵孔映著燭火微微扭過了頭,一張可怕扭曲的臉映入眼簾,黎苒有些驚訝,卻依舊笑意吟吟,麵上絲毫未顯。
他有些差異她的淡定,又瞄了眼她身旁冷著臉防備著他的兩人,心底生出一股欣賞之情,語氣也真誠了許多,“姑娘也喜歡?”
“嗯。”
她抿著唇笑了笑,稍稍有些不太好意思,“其實主要是我喜歡各種果酒,釀酒也隻是為了滿足自己想要隨時隨地可以喝的願望,所以手藝定是萬萬不能與您相比的。”
老者笑了出聲,聲音洪亮不似一般老人,爽快地開了口,“我近期倒是釀了一壺桃花釀,若是不嫌棄,便跟我來吧。”
黎苒倒是半分懼意也許,邁著步子就要跟上去,秉華不讚同地拽住了她的胳膊,衝她搖了搖頭。
黎苒知道他是在擔憂,卻也並未放棄自己的想法,衝他燦然一笑,將依舊在沉睡的阿仲遞到他懷中,隨即轉身跟了上去。
澤無跟在她身後,眼尾掃了他一眼,頗為不屑的模樣,亦跟了上去,像是早就料到了結果一般。
秉華皺著眉直接就想跟上去,又念及懷中的小孩,苦惱地走了幾步又轉身愁苦地在原地踱著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