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沒有急著回去,風忻帶著商從舒,在公園湖裏踩遊船,怕商從舒餓著,給她買了烤蜂蜜雞腿先填肚子。
湖麵還有幾艘遊船,景區很熱鬧,風忻一開始還擔心,人太多會讓商從舒情緒不穩定,現在看商從舒玩得開心,若有所思。
她記得第一次帶商從舒去看的心理醫生,那個醫生建議多帶商從舒做戶外活動,有利於身心健康。
但商從舒情況比較特殊,可能發病起來會出現在公共場合做出不適宜的舉動,比較麻煩家屬。
風忻沒有堅持下來,讓中年的商從舒失去好多快樂,光在臥室就看盡了春夏秋冬。
“阿忻……”
商從舒的聲音把風忻拉回思緒,風忻用力眨了眨眼睛,半濕的眸眼已經恢複常態,“嗯?”
商從舒趴在船裏安裝的便利桌板上,腮幫還鼓著雞腿肉,一本正經說道:“從現在起,你不能跟我親親了,會過敏。”
風忻有些惆悵,笑意不達眼底,“你還記得我蜂蜜過敏?”
她有次過敏很嚴重。
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商從舒把蜂蜜拌在苦瓜肉餡裏,她沒怎麼吃出來,吃著吃著飯喉嚨就發癢,緊接著呼吸困難,差點休克了。
她從醫院出來,問商從舒為什麼要這樣做?商從舒隻是和她說,自己想吃,就這麼一個簡簡單單的理由,打發掉了她險些丟命的事。
怎麼能讓她不寒心?朋友都勸她,把商從舒送去醫院吧,留在身邊,早晚會丟掉性命。
可是每當風忻一冒出這種念頭,商從舒會哭的很厲害,跟要活活把自己哭死一樣,哭得滿臉鱉紅,嘶聲幹嘔,這樣鬧上一場,風忻便不忍心了……
“當然記得呀!”身邊的女人哼哧哼哧著,脖子掛著從景區門口買來的小電扇,吹來的風把頭發都飄在風忻臉上,她說:“難道你會忘記你的從舒小寶貝不能聞鬱金香嗎?”
商從舒說得這麼理所當然,記住愛人什麼能吃,什麼不能吃,這點自然是必須的。
風忻輕聲:“……也對。”
回去後。
商從舒玩了一整天,洗了個澡,吹了頭發,躺在床上就睡下了。
風忻把房門關上,去了側臥,把出門前懷疑的那個網址打開。
如她所料,這確實是國外的一個網站,用戶名在上麵掛著,密碼卻是空的,需要密碼才能登錄上去。
風忻把頁麵拍下來,發給一個去了歐洲上學,曾經住過同一個寢室的好友,“藍藍,幫我看看這個是什麼網站?”
原本她以為有時差,這個點藍藍估計在睡覺,都做好了深夜在聊的準備。
沒想到藍藍剛好在線。
【這跟國內微博差不多,能發自己心情,也能關注喜歡的明星,有五花八門的標簽。】
風忻:【有什麼辦法可以幫我登一下這個用戶的賬號嗎?我不做什麼,就想看看這個用戶發了什麼心情,是從舒的號。】
作為曾經的校友,藍藍也聽過商從舒的事,忍不住唏噓:【小風,你對她那麼上心幹嘛?她這種病不會記住你的好,會敵對你,背地裏還可能給你暗戳戳來一刀,你才21歲,應該換個女朋友。】
在藍藍眼裏看來,風忻和商從舒隻是一對剛熱戀不久的情侶,哪有那麼深厚的感情。
以為風忻跟商從舒提分手會過意不去,便好心勸起了風忻。
這些話,風忻在上輩子就已經聽得夠多了,從二十歲起,後麵聽了整整二十年,誰聽了她們之間的故事,都要感慨兩句。
如果風忻能輕易被說動,也不會到了中年還是隻有商從舒一個女人。
她在聊天框裏打了一些字,很快又刪了,想反駁點什麼,發現什麼都反駁不了。
商從舒確實會敵對她,也做過很多傷害她的事……
風忻最後跟好友說:“從舒很愛我,她隻是病了。”
在菜裏放蜂蜜,半夜把她趕出門,在她加班兩天兩夜還鬧著要她立刻去買冰淇淋……包括浸濕枕頭捂她,都源於商從舒病了。
【嘖嘖嘖。】藍藍不是當事人,見風忻勸不動也不想再多說,把風忻拍來的照片,右上角一個圖標圈了起來,重新發回去,【想看她發了什麼,不用登錄,你直接點開這裏,在搜索鍵查她用戶名就行了,這樣也能看。】
風忻道謝後,開始研究起這個網站。
她按照朋友教的步驟,瀏覽起來,她英文還不錯,看這些不吃力。
搜到商從舒號,發現居然有小幾萬的關注量。
距離商從舒最近一次發的“心情動態”就在昨天晚上——
【牛奶味道總覺得有點怪,我不敢喝,怕她會在裏麵放藥粉,如果我沉睡得太死,她將會偷走我耗費無數精力心血創作的故事。
她每天都在我睜開眼就能看到的位置,即便我藏入小小的空間裏,也會在一牆之隔的地方,看著監控下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