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岡純夏到達金井綜合醫院的時候,已經晚上九點了,她拉住了一個正在行走的護士問道:“你好,請問剛剛是有位老人送進急救室了嘛?那位老人現在在哪兒?”

“急救室在一樓,請問你是那位老人的家屬嗎?”

富岡純夏眼睛一亮:“是的。”

“那我帶你過去,快來。”

那位護士小跑的帶著富岡純夏來到急救室旁的工作間處道:“石田醫生,那位老人的家屬來了。”

一位穿著工作服的男子從裏麵走了出來,他取下口罩,看著眼前女生狼狽不堪的模樣就知道她有多著急的趕過來,他道:“情況緊急我不多說,你父母來了嗎?”

“母親已經去世了,隻有我和姥姥生活在一起。”

石田一愣:“那……就請你做好心裏準備了,你姥姥車禍腿部受傷情況有些嚴重。”他拿了一張單子遞給了富岡純夏,“這是病危通知書。”

富岡純夏握了握拳,然後接過,看了單子內容,然後簽下了自己的名字。石田也沒再多說,隻讓她等消息,隨即和一位護士進了急救室,急救室裏麵已經有幾位醫生和護士在等待了。

站在醫院的走廊上,望著門頂燈牌上顯示的紅色字體——手術中,富岡純夏覺得此刻的自己渾身都無法動彈了,她的身子也像灌了鉛一樣沉重不堪,她就一直呆呆的站著望著……

“富岡小姐是嗎?”剛剛帶她來的那位女護士又走了過來說道,富岡純夏微微扭頭看了她一眼,護士對她招了招手,示意跟她走,富岡純夏再看了一眼急救室後,才慢悠悠的走了過去。她們又來到了一房間裏,隻是這個房間對多了兩位警察和一對母子。

兩位警察見她來後,對她出示警察證後說道:“你好,我叫伊藤忠,剛剛我們接到報警,在歲裏路附近發生了一起交通事故,那邊兩位已經做完筆錄,請問你是老人的家屬嗎?”

富岡純夏對著警察點了點頭後,望了望那邊坐著的兩人,一個看著差不多20幾歲的青年輕男子和一位穿著富態得中年女士,那位女士臉帶歉意的站了起來,深深地對著富岡純夏鞠躬道:“真的十分不好意思,這是我們的過錯,你姥姥住院所有的費用以及後麵的醫療我們都會賠償,真的、真的非常不好意思!”可是她身旁男子卻沒動靜,她拍了拍他低聲說道:“吉禮,你還不起來!”那位男子有些不情願的站了起來對著富岡純夏敷衍的鞠躬道:“不好意思。”

“你!”女子有些無奈,她尷尬的笑了笑說道:“真的不好意思,請你不要介意,他不是無心的。”

“媽……這件事情本就不是我們全錯好吧,是那個老人一下子從轉角走過來然後又被滑倒了我才不小心撞上去了的!”男子有些不服氣的叫道。

那位女士語氣十分嚴肅的說道:“好了!你閉嘴!撞人了還好意思開口!”然後又扭頭對著富岡純夏溫柔的說道:“不好意思,是我們的過錯,後麵的一切補償我們都願意接受,真的非常不好意思。”說完女子又鞠了鞠躬。

可是富岡純夏沒有說話,她不知道說什麼,她本就不是原主,本就沒有資格替老人和原主原諒這對母子,更主要的是,她也無法原諒她自己,事情是因她才發生的,她更是不配!

房間一時之間安靜萬分,伊藤忠清了清嗓子對著那對母子說道:“咳咳……那個可以麻煩二位現出去一下嗎?我們需要和這位小姐單獨說清楚事情。”

“好的,麻煩兩位了。”女士拿著自己的兒子先行離開了房間。

伊藤忠做在了一旁的凳子上,然後又指了指對麵的椅子道:“請坐。”待富岡純夏坐下後,他又道:“事情是這樣的……”

原來富岡純夏猜的沒錯,老人真的坐車一人來了市裏,然後去了學校,不過隻是沒去成而已,半路時候因為雨勢太大,老人走在路上時一不小心滑倒了,然後拐杖落在了馬路中,老人站不起來,隻能爬著身子去撿拐杖,嚐試自己站起來,可那個地方正好又是拐角處,結果那位年輕的男子開著車轉彎時,雨水太大導致也沒看清楚前麵有人,就不小心撞了上去。

這件事情,差不多算老人和男子各一半的責任,畢竟是老人先主動走到馬路中間,那名男子當時也屬於正常駕駛狀態,不過畢竟男子撞傷了人,應付的責任也是無法推脫的。男子的母親態度非常誠懇,立馬呼叫警察和醫生,甚至原本已將老人送到就近的醫院搶救後,醫生說傷勢過重,可能涉及腿部神經方麵以及生命危險,建議轉院時,她毫不猶豫的就將老人轉送至了東京目前神經方麵最好的治療醫院。

“所以呢,這起事情全部經過就是這樣。”伊藤忠合上記錄本後對著眼前的女生歉意的說道:“後續有關賠償的情況會由保險公司那邊負責,如果沒有什麼疑問的話,就麻煩富岡小姐在這裏簽了。”一旁另一位警察拿出了調解單。

可是富岡純夏沒有簽下字……伊藤忠歎了歎氣,和同事互相望了一眼後說道:“如果富岡小姐還需要走法律流程的話,我這邊建議還是不要了,一是老人目前親屬隻有你們,你又還是未成年人,上訴流程並不簡單,二是真的要清算下來,法院那邊最終判決情況應該和目前差不多……”畢竟才十幾歲的學生,唯一的親人出這麼大的事情,伊藤忠也是非常能理解她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