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麼名字?”她冷冷開口,問那名拔刀男子。
“老子的名字也是你配聽得?”那男子盛氣淩人,不可一世。
“我問——你叫什麼名字?”她一字一句又問了一遍。
“關你……什麼事?”男子看著她的眼神,心裏突然一咯噔。緊接著想到,她就一個人,我怕什麼,但還是咽了咽口水。
“既然你不說,那就是無名吧!”說完,男子見她慢慢屈身摸出一把匕首,接著眼前人影一閃,脖子冰涼一片。然後他的視線就倒了過來,胸口,腰,大腿,腳,咚地一聲,他最後那一刻明白過來,他的頭掉了。
剩下那些隨從俱是大驚,一齊攻了過來,沈容毫不留情,刀刀斃命。
最後隻剩下那女子和少年。
女子抬起頭,眼角泛紅,眼神怨毒。她不發一言,解開腰上長鞭,朝著沈容當頭抽了下去。
女子武功不弱,但也遠不及她,纏鬥片刻便被沈容一刀劃破手腕,長鞭落地。
“你叫什麼名字?”沈容問她。
“你去死!”女子一腳踢過去,黑色靴底彈出一把鋒利尖刀,直奔沈容咽喉。沈容堪堪避過,抓住她腳踝將她旋身摔在地上。
“你叫什麼名字?”她踩在女子肩頭又問了一遍。
“為什麼死的不是你!”女子咬牙切齒,惡狠狠的瞪著她。
沈容手起刀落。
她閉了閉眼,壓下心底的躁動。
“她是紫峰山山主穆紫鷹。”一個聲音傳來。
是那個白衣少年。他看了一眼穆紫鷹的屍體,慢慢走過來,拱手鄭重的向沈容行了個禮,“小生姚元琮,多謝俠女為民除害。”
見沈容看向茶鋪老人,姚元琮道:“大伯沒事,他方才大概傷心過度暈了過去,應該很快就會醒來。”
沈容看著地上的店家夫婦,心中難過,一時不知道該做些什麼。
姚元琮告訴她,自己本是尋常人家好兒郎,被土匪抓到山上,伺候山主穆紫鷹。說到此處,他年輕的臉上滿是憤恨屈辱之色。
驀地跪拜在地,“俠女姐姐,山上還有許多和我一樣被抓來的人,還請俠女姐姐幫幫他們。”
沈容回過神,看著伏在地上的白衣少年,下意識地揉了揉眉心,“好。我姓沈,別叫我俠女。等大叔醒來,我同他安葬了大娘,就隨你上山。”
“若是俠女姐姐……沈姐姐答應,就不能等大伯醒來。”
“為什麼?”沈容看著他。
“一來山上機關重重,沈姐姐雖然武功高強,但也不能冒著個險。二來若是穆紫鷹的死訊傳到山上,那些人不是被處死陪她殉葬,便是被其他畜牲糟蹋欺辱。所以姐姐隻有一個最安全也是最簡單的辦法。”
“什麼辦法?”
“假扮穆紫鷹。”
“你說什麼?”沈容驚住。
“假扮穆紫鷹。”少年又重複了一遍。
“沈姐姐假扮穆紫鷹,既可輕易上山放人,亦可懲治那些作惡的山匪,乃是最為周全妥善之舉。”少年斯文秀氣的臉上神態認真,沒有半分玩笑之意。
“你是瘋了嗎?”沈容失笑,“難道山上的人都是瞎子傻子不成?就算她帶著一半麵具,總還得露出來一半臉吧!再說了,我根本都不認識這瘋子,怎麼去假扮她?”
“沈姐姐還不知道哪裏得罪她了吧!”少年姚元琮也不急著反駁,他走到穆紫鷹屍體前,停了片刻,然後摘下她的飛鸞鎏金麵具。
穆紫鷹瞧起來倒也是個美人,可惜左臉上被劃了幾道血痕。時間大概已久,疤痕已經長成和皮膚相同的顏色,隻是疤痕處凹凸不平,相比沈容,已經算是好多了。
“穆紫鷹非常在意自己的容貌,可惜臉有殘缺,因此她脾氣古怪暴虐。你帶著半張麵具,她便覺得你是在嘲諷她。看你確實臉上也有傷後,她又生氣你也是容貌被毀,卻偏偏不甚在意,不像她心病難解,所以才會想把你整張臉都毀了。”
這不就是瘋子嗎?哪裏還需要別人得罪她,看不順眼就直接動手,毫無道理可講。沈容大約是切身體會過,真是恨透了這樣喜怒無常陰晴不定,視規矩法理如無物的人。
“正是如此,所以你才可以輕易的扮作她。”
姚元琮繼續道:“因為山上沒人敢直視她。誰敢直視她的臉,她就直接殺了誰,因此山上人見她都是低著頭。你和她身量相仿,再帶上她那半張麵具,任何都不敢懷疑你。若是真有人提出質疑,你直接殺了他便是。”
沈容看了看姚元琮,隻看得姚元琮有些慌亂,他小心翼翼開口,“怎麼了?”
沈容說不出什麼滋味,她淡淡道:“你說你是被抓上山,但你看你現在說話,是不是也把人命視如草芥。我答應你,但你離開之後,可不能再有這樣的想法了。”
姚元琮一愣,隨即臉上浮出羞愧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