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那麼一瞬間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
高台上的少年神色冰冷,白衣如雪,哪還有昔日一絲的怯懦模樣。
又何止是她。底下哪一個人不是如遭驚天大雷,震得回不過神,瞠目結舌。
遊磊握著那枚山主令,眼睛在兩人之間來回遊走,隻覺得手中令牌有些燙手。
小荳張大了嘴,並不是太明白。她不知道為什麼小姚哥哥說山主不是山主,還說山主殺了山主,她根本聽不懂什麼意思。而且大夏天的,她不知道為什麼,山主的手涼涼的。
短時間震驚之後,底下陸續有人反映過來,議論質疑之聲沸沸揚揚。
嚴天勝本來躺在擔架上都快昏睡去,突然從擔架上坐起來,急著下地。但因失血過多頭暈眼花,一時腳軟摔倒在地上。他不等爬起,抬起頭指著沈容憤恨的咒罵道:“怪不得,怪不得,原來你這個賤人是假的!我說山主怎麼突然就變了個性子,原來是你這個賤人殺了山主,還敢冒充於她禍亂山上,大家上去殺了她給山主報仇!”
有人蠢蠢欲動,有人還在觀望,有人拔刀在手,也有人趁機溜走。
遊磊上前兩步,問姚元琮,“她既然冒充穆紫鷹,為什麼還要讓位離山呢?又為何你到現在才說?”
“穆山主占山之時曾帶了大批的金銀寶物,山上的元老們應該知道吧?”姚元琮並不驚慌,他慢慢撩開飛到嘴唇邊的頭發,不等眾人回答繼續道:“穆山主將那批寶物藏在某處,鎖了起來。”
這個事情時間久一點的山匪確實都有所耳聞。但是一來穆紫鷹手段過於狠辣,二來時間也過的久了,因此大家以為隻是空穴來風,漸漸給遺忘了。
而跟隨穆紫鷹時間最久的人,大部分都在主山和赤烈峰,眾人立刻看向赤烈峰舵主嚴天勝。
嚴天勝此時已爬起來被手下扶坐在椅子上。他有些吃驚的看著姚元琮,但還是點了點頭,“確有此事。
“不過山主將寶物藏於何處,這一點除了山主並無人知曉。”他得知穆紫鷹已死先是震驚,轉而有些哀戚,最後竟還隱隱有一絲欣慰之感。
眾人一邊眼神鎖著沈容,一邊又催姚元琮快點說清楚。
姚元琮看了一眼沈容,見沈容震驚之容已然褪去,冷冷看著他。眼裏神色複雜,卻明顯含了幾分輕視,心底難免有些不舒服。
但很快,他又冷下心來繼續道:“此女不知從何處得消息,搶走穆山主鑰匙,逼問山主說出寶庫地址。穆山主不肯,便被她殘忍殺害。她還假借穆山主身份上山,在山上蟄伏一月有餘,終於尋到寶物藏身所在,這才讓位離開。我被她淫威所迫,不敢不屈服,但今日再不說出來就沒機會了,因此冒死也要揭開真相。”
要不是沈容自己是這故事裏的主角,她看姚元琮那一臉認真,編的有鼻子有眼睛的模樣,隻怕自己都要相信了。
好你哇姚元琮,不去當說書先生都可惜了。
但是她信不信無人在意,除了她所有的人都信了。
“難怪這一個月,這女賊整日漫山遍野遊逛,從前山主從沒這樣過,原來她竟打的這樣主意。”
“就是,這女賊心機深重,好不歹毒!”
“殺了這女賊,紫峰山寶物怎可落入外人之手……”
“不過這女賊為什麼將山主令傳給遊舵主,遊舵主是不是她的同夥?”
“就是就是,遊舵主上山才多久就爬到了一峰主位,這其中定有貓膩……”
“胡說八道,我要是她同夥就和她拿著寶物一起走了,還留在這裏作甚?大家這時更應團結一心,合力擒住此女,奪回寶物!”遊磊方才就感覺山主令燙手,果然火就往他身上燒來了,他趕緊撇清自己。
“就是就是,大家上去殺了她……”
“給山主報仇……”
“報仇……報仇……報仇……”隻聽得這兩個字在山穀中不斷回蕩。
底下說的群情激昂,尤其是被沈容整治過之人,以許光嚴天勝更甚。若不是嚴天勝剛斷了一臂身體虛弱又被折斷了刀,早就拔刀上去砍了。
眾人這時才想起他的好處來。
說來說去大家蠢蠢欲動,還是沒有人敢先上去。畢竟那把斷刀還在地上躺著,誰也不想先去送人頭。
但還是有那膽子大的,陸續朝沈容衝了過去。沈容拔出匕首,神色冰冷,身形如同鬼魅般遊走。不過片刻,那幾個人倒地不起。
姚元琮這是想要她的命。
山上這麼多人,哪怕她身手再好,若是群起攻之,她也抵擋不住。更何況她隻是仗著身法快,力氣大,爆發力強震懾眾人。但是持久人海群戰,她肯定後力不足,堅持不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