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24章 女人四十一枝花(1 / 3)

岑迎春才剛離婚,還沒享受過一天瀟灑獨美的神仙日子,當然沒有再養一個拖油瓶的打算,此處不含貶義。

居委會主任也沒強人所難,風風火火地要帶小寶去吃早飯,順帶連岑迎春一起請了。

岑迎春大大方方跟著去了。

袁主任無愧京城大媽的特色,熱情好客,能說,特能說。

短短一路,從京城早點聊到小寶爹媽生平,再聊到國家大事,重點說了他們單位這次準備的悼念活動,還不忘記與岑迎春互動,問起她這一路上的見聞、公社大隊這些年的收成情況等等等等。

岑迎春捧場地一一作答,並沒有交淺言深地把自家家底全漏了,她又不是缺心眼。

等吃完早飯去到居委會,岑迎春已經了解到,原本這一片兒有個民辦高中,類似於早先的私塾,除了教授數理化這些常規科目,他們還設置了國學課程,任教的還有一位鎮校之寶的老先生。

老先生了不得,少年時曾是小有名氣的神童,在辮子朝中過科舉,正正經經的兩榜進士,得賜了官職的。

當然,名次靠後,官職也微末罷了。

隻因不滿當時朝廷的賣國苟安行徑,這位少年意氣的芝麻小官兒便麻利地辭官,賦閑在家,開設私塾教書謀生;

後來更是積極為抗戰奔走,是位實打實的愛國人士,因而解放後才能受聘任教,教書育人。

可惜一場運動,老先生跟學校全部被波及,個中緣由不提也罷。

學校倒了,教書先生們也散了,這一片平房幾乎全空了下來,陸續被各個不知道打哪冒出來的皮包衙門占了,掛上牌子一天天的也不知道都辦了些啥正事,淨看見裏頭人坐著辦公桌喝茶水看報紙了。

這些基本上是主任吐槽的原話,也不知道是不是覺著岑迎春執意要回鄉下去,估摸著這輩子難得再遇見,這才抓著人一吐為快。

岑迎春倒不是大嘴巴,肚裏不會連兩句閑話都裝不下。

不過她的重點不在於這些牢騷。

從對方的話裏,她總結出幾點。

一是,京城不愧是全國中心,運動強度格外高。確實有不少房子空出來,但早被人盯上占了,她這會兒想來撿漏,著實有些晚,沒點人脈沒點經濟實力,還是別想了。

二是,雖說這邊管控嚴格,但並非一刀切,沒有明文取締“老字號”們,隻規定不能超過30利潤,這些可都是私營性質。

這意味著,這會兒政策上其實允許個體戶們出攤,隻不過因著這樣那樣的原因,市場不可避免地蕭條下去,連賣早點小吃的也幾乎看不見了。

岑迎春心裏頭畫了個影兒,不過也沒細想。

第三一個就是,現當下風聲確實緊,比往常更緊張。

這點好理解,新舊領導班子交替麼,肯定沒那麼平穩順當,不說咱內部如何,光是國外那些個不懷好意的,會忍著不來搗亂?

嚴一點是應該的。

岑迎春半點不意外,昨天在醫院沒見著文家老二文泰然,她就猜到了。

若非工作需要實在脫不開身,文老二不至於連親弟弟病危都不露一麵,文家老太太也不會答應。

岑迎春從這位袁主任嘴裏印證了某些猜測,發現情況比她預想的還更嚴峻些,她不想惹麻煩,當即決定,即日返鄉!

袁主任熱心腸,主動包攬下給她買票的活計,托人捎話,利用人情關係給她訂了張內部票,還是臥鋪。

岑迎春千恩萬謝,如數奉上車票錢,積極配合居委會的工作,將臨行前自家大隊長交托的悼詞雙手奉上,為對方接下來的工作助力添彩;

並跟去殯儀館,肅穆參加了居委會主持的小寶奶奶蔡金花同誌的簡單追悼儀式,以表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