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全天下的老板都該死!!”
陳真滿腹牢騷地罵了一句,手中抓著個啤酒瓶子,獨自一人走在深夜的大街上。
今年是大年初一,路燈上都掛上了喜慶的紅燈籠。
路兩側的綠化樹上各色的霓虹燈交相輝映,燦爛的禮花不時炸響,在空中留下短暫的美好。
心煩意亂!陳真灌了一口啤酒,愁緒卻變得更加深厚。
戀人、家庭、朋友……人們穿著新潮的羽絨服,結伴進出著商場和影院,小孩子嬉笑打罵,歡聲笑語隱隱傳來。
新年伊始,本該是家庭團聚的日子,可陳真作為一個從小在孤兒院長大的孩子,他從來都沒有感受過家的滋味。
陳真從小性格又內向,隻喜歡一個人在心中幻想,活在自己的內心世界裏,所以也沒有什麼朋友。
唯一的愛好,就是喜歡讀明史,但這唯一的愛好最終也沒有成為他的職業。
去年大學畢業後,他就在一家普通的小公司裏找了個小職員的工作。
雖然公司普通,但胖子老板的觀念卻一點都不落後,早早地便引入了現下最時髦的996工作模式。
因為不太愛表達的性格,他總是被老板安排最繁重的工作。
當然,沒有額外的加班費!
就在昨天,那萬惡的老板以其他職員都需要回家過年陪家人,隻有他是個孤兒為由,要求他這幾天獨自到公司值班。
陳真的心理瞬間破防了,心中湧起一陣的辛酸,一年的怨氣登時彙聚。
他真想順著網線找到老板麵前,甩手給那胖子幾個巴掌,然後狠狠扯下工牌丟在地上,瀟灑的說一句:老子他媽不幹了!
臨走時,再狠狠地啐上一口!!
可是,這終究是他心中的幻想,在老板的再次詢問下,他的牙縫中隻擠出了一個“好”字。
聽著別人的歡聲笑語,想起老板那張油乎乎的嘴臉,他心中騰地竄起一股邪火。
“媽的,都該死,全天下的老板都該死!”
他心中怒火無處發泄,掄起手中的酒瓶子猛地朝旁邊的牆上砸去。
“砰”的一聲,酒瓶崩裂開來,碎片折射著五彩斑斕的燈光,辛辣的酒水四濺,有幾滴蹦進了他的眼中。
他條件反射地閉起雙眼,大腦突然一陣暈眩。迷迷糊糊地向後一踏,腳下突然一空,一個趔趄摔在了地上。
“哎呦,萬歲爺,您怎麼在這兒呢,可急死老奴了。”
就在陳真被摔得七葷八素的時候,一個關切的聲音突然在身邊響起,然後他就感覺有一隻大手將自己扶了起來。
“來人呐,萬歲爺在這兒,萬歲爺在這兒!快去請太醫!”
那個聲音又響了起來,這次多了幾分急切。
萬歲爺?他是在叫我?
嗬,我好倒黴,不僅要加班,還買到假酒了!
都喝出幻覺來了!
陳真感覺自己被抬了起來,他努力地睜開雙眼,發現天空中飄起了細細的雪花,落在臉上涼涼的。
身體懸在半空中,就像漂浮在死海裏,好舒服。
現在他什麼也不願想,閉上眼睛,任由意識渙散。
“張太醫,萬歲爺他沒事吧?”
奉先殿寢宮龍榻前,一個身穿白袍、頜下長須的中年男子正在為皇帝搭脈。
奉先殿是祭祀列祖列宗的場所,後麵設有寢宮。
皇帝雖然一般都住在乾清宮,但剛剛他正好昏迷於奉先殿周圍,幾個太監便就近送了來。
張太醫聞言歎了口氣,搖頭道:
“陛下這幾年來宵衣旰食、憂思成疾,身體早就遭不住了,我已經提醒過多次了。”
王承恩心疼地看了昏迷的崇禎一眼,也歎了口氣,幽幽說道:
“最近國事不順,內憂外患,咱萬歲爺苦啊!”
張太醫聽了又歎了口氣,國事艱難,他也無可奈何。收拾起醫藥箱,對王承恩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