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老爺……不好了,一群當兵的闖進了府中,現在正往後院闖呢。”
蔣老太公正暗自神傷,一個蔣府的下人突然跑了過來,狼狽地道。
聽聞此言,一股絕望的陰霾頓時籠罩在了他的心頭。
他作為一個商人,自然知道雞蛋不能同時放在一個籃子裏的道理,尤其是一個快要漏底的籃子。
而蔣子軒,卻在陳演的蠱惑下,把蔣家全部的家業押在了哄抬糧價上。
糧食是國家軍隊的根本,這些天又有大戰要發生,崇禎必定會嚴查這件事。
範永鬥賺了銀子可以直接逃回張家口,陳演身居高位朝廷勢力大,可他蔣家無權無勢,必定會成為這件事的替罪羊。
看來,是報應來了……
“當兵的?他們來我蔣家何事!爹你先好好歇息,我去看看!”
蔣子軒卻還是一臉疑惑和憤滿,甚至認為對方在私闖民宅,當即站了起來,帶著下人急匆匆地走了出去,蔣老太公喊都喊不住。
一出門,蔣子軒的腳步突然一頓,臉上的表情也是一陣僵硬。
隻見幾十個披甲執銳的士兵已經將蔣家的下人全部控製,又見一個頭發花白的太監立在小院門口,一臉微笑地看著他。
他雖然心中憤滿,可哪裏見過這等殺氣騰騰的場麵,那老太監皮笑肉不笑的樣子又詭異至極,他的心中頓時發起了虛。
“王、王管家呢,他人在哪兒?”
蔣子軒問向一旁的下人,他有些慌了,一時手足無措,而自己唯一可以倚仗的老爹正病臥在床,他隻能想到王滿了。
“王管家?小、小人也不知道。”
下人縮著脖子答道,顯然也被盧九德和他的勇衛營嚇到了。
蔣子軒正自不知所措,盧九德勾唇一笑,往前跨了幾步,開口道:
“你,就是蔣子軒吧。”
蔣子軒內心一顫,隻覺這老太監的眼神銳利如刀,似乎還內蘊怒火,與他對視,就如同遭受炮烙之刑一般難受。
蔣子軒移開了目光,咽了口唾沫,說道:“正是。你、你又是誰,為何帶兵硬闖我蔣家?!”
盧九德冷笑道:“京城裏的糧食,都是被你蔣家收購走的吧!”
蔣子軒眉頭一皺,心中卻暗暗鬆了口氣,說道:“正是!我蔣家公正買賣,也沒有強買強賣、倚勢欺人!犯什麼王法了嗎?”
盧九德聞言一愣,內心不禁啞然:這蔣公子,都到這個份上了,竟然還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一副理直氣壯、天真可愛的樣子。
看來,很有必要讓他知道知道這個世界的殘酷。
嗯,詔獄就是個不錯的地方……
“來人呢!把他給咱家拿下!”
盧九德一聲令下,兩個勇衛營士兵立時而動,一左一右扭住了蔣子軒的胳膊,瞬間使他動彈不得。
“你們幹嘛!你們憑什麼抓我!放開我。”蔣子軒忽然被左右為男,且都是壯漢,實在是掙脫不開,隻能無能狂怒。
“把蔣家全部查封,所有人先關在後院!”
盧九德下了最後一道命令,瞥了一眼蔣子軒,轉身就要走,卻聽正屋裏傳出一個老邁的聲音。
“且慢。”
盧九德聞言眉頭一皺,轉身看去,隻見正屋門口,一個身穿單薄的裏衣、顫顫巍巍的老人,正在兩個婢女的攙扶下艱難地走出來。
盧九德微微眯著眼,眼中眸光閃動,單看這花白的頭發和胡須,還有那一身的氣質,必是蔣老太公無疑了。
同樣的,蔣老太公枯井一般的眼睛,也在上下打量著他。
“若老夫沒有看錯,您是禦馬監的盧九德盧公公吧。”
盧九德聞言一陣驚異,他從勇衛營卸任的幾年來一直待在南方,樣貌也發生了很大的變化,頭發也都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