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武關的周邊到處撒著李自成的軍隊,大股部隊想要闖過去幾乎不可能。
可朱希望他們隻有一百人,就如同鑽入魚群的泥鰍一般,瞬間引起了整個池塘的漣漪。
險峻關口的軍隊就地防守,其餘軍隊尾隨朱希望的腳步猛追。
幸得他們人少,又穿著大順軍的甲胄,在山嶺小路間不斷穿梭,甩開了大部分的追兵。
又得黑夜的掩護,一路過關斬將,這一夜,朱希望已經記不清遭遇了多少股大順軍,但每次都是奮力拚殺而出,接著繼續奔襲。
“將軍,過了前麵的恢河,就是寧武關了。”
天邊出現一抹魚肚白,夜幕也從深黑色轉變成了深藍色,黎明將至,朱希望清楚地知道,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
環顧四周,身邊隻剩下了三十餘人,各個戰火滿身。
“走!”
朱希望沉聲一喝,他在之前也沒有想到,李自成包圍寧武關的速度竟然如此之快。
再給他半天的時間,或者沒有在村莊偶遇那支騎兵,他們可能就已經跑出去了。
而現在,能活著就不錯了。
正在幾人準備向最後一關衝去時,一陣馬蹄聲響起,四麵山林中突然冒出大批的敵軍,將他們團團圍住。
“想往哪裏走啊,山西總兵大人。”
一個陰鶩的聲音傳來,隻見一個騎著白馬的中年男子立於軍前,目光灼灼地看向朱希望。
“侯爺,就是他殺了宋四?”旁邊一個滿臉絡腮胡的大漢,一邊怒眼圓瞪,一邊問道。
袁宗第點了點頭,說道:“正是此人,若我猜的沒錯,他應該就是寧武關的守將周遇吉,你去給我生擒了來。”
“屬下領命!”
絡腮胡頓時神色一震,但他轉頭一看,卻見朱希望等三十餘騎個個渾身浴血、殺氣凜凜,如同三十幾尊地獄羅刹一般,雖然被團團圍困,卻絲毫不見膽怯之色。
被這三十多雙帶有濃鬱殺氣的眼神盯著,絡腮胡的後背不禁隱隱發涼,但他畢竟是久經戰火之人,很快便驅散了恐懼,眼中爆發出精光。
若領頭之人真是周遇吉,生擒可是不世之功。
可他還未有所動作,一旁一個瘦高的男子早已眼紅不已,此刻直接拍馬而出,說道:“活捉周遇吉,還是交給在下吧。”
“你……”
那絡腮胡頓時大怒,可袁宗第卻隻是微笑,沒有阻攔。
眼見如此,其他的將領也都想搶功,既然侯爺不攔著,於是便一擁而上,那絡腮胡也隻得咬牙提刀跟上。
“殺!”
朱希望他們經過一夜的拚殺,也早已殺紅了眼,見狀直接躍馬而上,直取中軍。
下一瞬,衝在前麵的高瘦男子便人頭落地。
隻幾個回合,大順軍這邊就有十幾個將領身死當場,這三十餘騎個個都如同戰神一般,一時間竟無人奈何。
“走!”
朱希望大喝一聲,帶著剩下的騎兵朝著邊戰邊退,一路向恢河橋殺去。
過了橋,就是寧武關了。
“侯爺,他們想跑,用弩把他們攔下來吧。”
聞言,袁宗第揮了揮手,淡淡道:“傳令三軍,誰都不可放冷箭,我要生擒周遇吉!”
說完,看著一路拚殺如入無人之境的朱希望,連他也不禁讚歎道:“這個周遇吉,不愧是明廷最厲害的武將,嘖嘖嘖,隻可惜跟錯了人。”
他突然想起三國時單人單騎闖入敵陣的張子龍,內心不禁感慨。
卻說朱希望此刻已無退路,唯有浴血拚殺而已,他也不是單純的莽夫,找了對方一個薄弱點,帶著眾人猛地衝殺過去,竟真的被他硬生生地撞開一道缺口來。
眼見得以逃生,眾人頓時大喜,跟著朱希望策馬奔騰而去。
“侯爺,他們跑了!”
一旁的小將驚呼道。
袁宗第卻絲毫不以為意,嘴角淡淡一笑,喃喃道:“跑?我已撒下天羅地網,倒要看看他今日怎麼跑!”
……
“總兵,總兵……有敵情!”
寧武關上,一個勇衛營千戶跌跌撞撞地上了城樓,稟告道。
“怎麼了?闖賊這麼快就整軍殺來了?”
天色還未完全放亮,周遇吉在敵樓中剛小憩了一會,就被喊聲驚醒,忙跑出來問道。
……那劉宗敏前天不是剛被打退嗎,怎麼這麼快就又來了?
“不是,總兵大人,是恢河東岸,昨夜便聽見有隱隱的喊殺聲,今晨喊殺聲更甚,還有硝煙滾滾,似乎有兩軍正在廝殺!”
聽完千戶的彙報,周遇吉立馬從昏昏沉沉中清醒過來,腦中念頭急轉。
從恢河東岸傳過來的,看來距離寧武關也不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