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的掌心落在頭頂，雲銷驀地懵了下。
按理來說，是他占據了連雨霽的床位，下午睡完就應該要走的。
他不想走，但是不想走的問題就是連雨霽不會打擾他的睡覺，會直接把他對麵的床空出來。到時候整個宿舍隻剩下雲銷一個人，這跟雲銷回去睡有什麼區別！
但現在是什麼意思？
“他，他現在到底還走不走？”雲銷迷茫道。
小虛也非常困惑，“要，要不你再問問？”
雲銷：“……”
他要是好意思問，現在臉也不至於燙成這樣。
接下來便沒有了任何聲音，雲銷眼睜睜看著連雨霽似乎是要走的樣子，目光不斷地追隨著他。
連雨霽走到門口，看到小朋友眼底愈發的局促與緊張，終於還是輕笑起來，“我還有點事。”
“你要是覺得累你就先睡覺，但是晚上我會回來的。”
雲銷：“……”
等到宿舍門從外麵合上，整個室內頓時空曠下來時，雲銷慢慢地倒在了床上，突然滿床打滾。
“啊啊啊啊啊小虛！”
雲銷激動跺腳，“他對我好好！我好愛他！”
小虛：“……”
“好好好。”它連連附和。
其實小虛也挺納悶的，剛見到雲銷的時候覺得這魔鬼殘忍又無情，結果就是個小孩子嘛。
它的銷銷真可愛啊。
這樣想想，小虛忍不住流露出了慈愛的目光。
但是真等連雨霽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
連雨霽說到做到，輕輕推門的時候雲銷還是驚醒了下，坐起來在夜裏迷迷蒙蒙地看著他。
連雨霽給他掖了下被子，低聲問他，“冷嗎？”
“還好。”雲銷迷糊答道：“有暖晶石……”
連雨霽又碰了碰他的臉頰，發現果然沒有之前那麼冰冰涼涼了，這才退了幾步。
他的動作非常輕，到後麵雲銷幾乎都不知道他是怎麼去洗澡躺下的，自己倒是難得做了個夢。
他夢到自己回到冰冷的實驗室，四周全都是具有超高堅硬度的特製牆壁。他那時還沒有辦法完全掌控自己能力的使用，每次極為危險的時間段，就會安安靜靜地待在這裏看書。
當精神力慢慢舒展開來的時候，他聽到有熟悉而平穩的聲音在外麵與自己的母親對話，“我想看看他。”
“不可以嗎？”
“那什麼時候可以？”
“我等不了那麼久。”
“他會很害怕的。”
到了最後，那聲音越來越淡，直至幾不可聞。
雲銷不知道為什麼，明明那個人最終並沒有能進來，但是他仍然能察覺到對方透過了厚厚的牆壁注視著自己。
彼此的精神力在空氣中慢慢地交融，糾纏。對方就這樣盤腿坐下，寂靜無聲地安撫著他，像是在輕輕拍著他的脊背，像是漫長歲月中唯一的朋友。
第二天清晨，雲銷睡眼惺忪地醒了。
天已經大亮，小虛正在思考要不要叫他，見狀頓時高興起來，“銷銷你醒啦，快點快點，我們今天還要特訓呢。”
雲銷怔怔片刻。
昨晚夢到什麼他早就給忘記了，但是連雨霽半夜回來和早上出門的時候他有印象，他信守承諾，也盡量沒有驚擾他，整個晚上都在陪他。
“我做到了！”雲銷輕輕的語氣裏麵是壓抑不住的亢奮，“你快看！就算他在我也能正常睡覺！我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