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說什麼呢,明淞?”
“我想說,現在我看清楚了我的心魔,我要改變。”
“你改變不了的,明淞。”何為之溫和卻堅定地說,“童年對一個人的影響,大到難以想象。你幼時在家庭環境中學會了如何看待問題、如何思考問題,你的思維模式、為人的原則、處事的風格,這些都是在原生家庭中定型了的。你因為你父母的婚姻悲劇,潛意識裏不相信愛情,以至於時時刻刻做著及時止損的準備,現在你想改,可是沒那麼容易。”
“可以改。”管明淞堅定地說,“在治療的最後,張醫生送給了我一句話,他說:‘你不是你的母親,也不是你的父親’。我是我自己,我不會變成上一輩的模樣,上一輩的糾葛,與我無關,我要脫離上一輩的影響,過好我自己的生活。從張醫生那裏出來後,我一直都在想瑾風,我越是想越是覺得他可貴,在這個動不動就及時止損的年代,他拉扯著我這個感情懦夫,堅持了這麼久。上次您說他‘戀愛腦’,我不同意,這個年代,害怕受傷,推崇及時止損,隨隨便便地就把執著於愛情叫做‘戀愛腦’,這不公平。”
何為之笑了笑,問:“那你有想過你和他的前途嗎?”
“想過,我知道我們兩個人的路很難走,拋去兩個人的職業差別不說,如今國內的情況,縱使已經有很多人支持lgbt,可官方仍未認同。但隻要瑾風在我身邊,我就會和他一起走下去。”
“啪,啪,啪”何為之微笑著拍掌,說:“聽得我都想為你們寫歌。”
管明淞又道:“剛才我試圖催眠您,沒有成功。其實我隻是想從您嘴裏套出些話。您跟瑾風之間有什麼過節?我不認為作為單純的工作夥伴,您會有這麼大的閑心插手瑾風的感情生活。”
“你擔心我會害瑾風。想什麼呢。”何為之笑了起來,“我隻是不想瑾風因為你退出音樂電影項目,我希望是瑾風來唱我的歌。這年頭,像瑾風這樣既擁有高超的歌唱技巧,又能充分理解歌曲表達的情感,還能夠帶動市場的歌手著實不多了,我不希望他退出音樂電影項目,換個歪瓜裂棗來唱我的歌。”
“就……這麼簡單?”管明淞聽完一愣。
“就是這麼簡單。”何為之輕鬆地聳聳肩。
管明淞覺得何為之一定是個瘋子。許多藝術家都是瘋子不是麼?不瘋玩不了藝術。
“棋,還下嗎?”何為之問管明淞。
“當然下。”管明淞車三平二,局勢扭轉。
何為之笑了,“這招走得好!”
兩個人繼續下棋。
管明淞走的時候,何為之把他送到樓下,管明淞把上次何為之送給他的腕表取下來還給何為之。
“這個,物歸原主。”管明淞說。
從何為之那裏出來回到家,管明淞拿出kindle看書,看一些有關於感情經營的書,市麵上這類書水平實在參差不齊,有的甚至全是堆砌雞湯,要找出一兩本好的來得費點工夫。管明淞從前覺得這類書隻有那些情竇初開的小女生會看,現在他想明白了,對他這種人來說,愛是一種需要學習的技能,總不能什麼都不學,就妄想脫離原生家庭的詛咒吧?
微信有新消息,是管雪發來的。管雪在一個星期前從全封閉病房轉入普通病房,轉入普通病房後,管明淞和霍文楚去看過她,霍文楚彬彬有禮,還給她送了小禮物,管雪對他印象很好。全封閉病房不允許玩手機,但普通病房可以酌情讓病人在監護下玩一會兒手機,管雪每次一拿到手機就給管明淞發微信,她喜歡跟管明淞聊天多過跟管修齊聊天。
跟管雪聊了會微信後,管明淞給自己做了頓飯,他明天要去接宋瑾風,他覺得一切都會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