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點了發送。
“妹妹”立即發了新消息過來:就是那個霍文楚啊。
宋瑾風“轟”的一下大腦爆炸了。
宋瑾風許久沒有回消息,“妹妹”便又發了一條消息過來:怎麼不回我?難道你那個外地的男朋友回來了,你想搞保密工作?哎,早跟你說腳踏兩條船不好啦。
宋瑾風拿著手機的手在發抖。
他明白了,他明白了為什麼霍文楚突然出麵保他的資源,他明白了為什麼管明淞突然對自己這麼溫柔,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這兩個人拿他當猴耍,末了又覺得他可憐,於是給點施舍!
宋瑾風覺得自己像被當麵打了巴掌,臉火辣辣地疼。
這時候管明淞端著一盤做好的菜出來,看到宋瑾風拿著自己的手機,雙眼泛紅,臉陰沉得駭人。
管明淞把菜放在桌上,小心翼翼地走過去,問:“怎麼了?”
宋瑾風沒理他,他保持著那個姿勢,表情愈發冰冷。
管明淞輕輕將宋瑾風手上自己的手機拿了過來,看到管雪發的信息,他的腦袋也“轟”了一下。
“瑾風,你聽我說……”管明淞慌道。
“妹妹?”宋瑾風憤怒地打斷了管明淞的話,“我怎麼不知道你還有個妹妹?這個人,我記得以前在你的好友列表裏麵沒有。我才離開一個月,你就多了個妹妹?你爸媽現生的嗎?”
管明淞想說這個不是我爸媽現生的這個甚至不是我爸跟我媽生的。
管明淞還在組織語言如何解釋他一家複雜的關係,宋瑾風的怒意卻已經持續升級。
“霍文楚是你男朋友?哦,你電話裏跟我說你找到別人了,就是說的霍文楚啊?”
管明淞想要解釋,可一開口,自己都不知道從何說起,從催眠開始說?從家庭開始說?從哪開始說都不對頭,反正他已經給宋瑾風帶來了傷害。
宋瑾風見管明淞遲遲不開口說話,近乎瘋狂地把手機往沙發上一摔,這一摔仿佛用盡了他全身力氣,他閉了閉眼,終於絕望地說道:“原來你上次跟我說斷,是認真的,你連下家都找好了。哈哈,原來從頭到尾,蠢的是我。”
管明淞心裏一痛,他想開口說些什麼,可喉嚨卻像被堵住了一樣,發不出來一點聲音。
宋瑾風一步一步後退,退到門邊,他變得反常地冷靜,他對管明淞說:“我累了管明淞。上次你說及時止損,那麼,如你所願。”
說完,宋瑾風打開門,走了出去。管明淞一個激靈清醒過來,跑過去大聲喊道:“瑾風!”
宋瑾風已經走下樓道。樓梯間裏他裹得嚴嚴實實的背影顯得有些落寞。管明淞的心像被人捏碎了,捏成一片片,扔到地上踩。可看著宋瑾風的背影,他卻不敢再追上前,因為這次做錯的本就是他,他沒臉往前追。
菜不做了,管明淞坐在沙發上,蜷成一團。天黑了,他卻不願開燈。他曾嚐試著打電話給宋瑾風,沒接,又打電話給唐源,唐源第一次接了,卻被旁邊的人——應該是宋瑾風強行掛斷,之後再打給唐源他也不接了。
管明淞覺得身上發冷,他驚恐地發現,他可能失去宋瑾風了。管明淞不怪任何人,他知道是自己的錯,他隻是覺得人啊真可笑,以前宋瑾風在的時候,他沒能好好對他,現在他想重新開始,可是誰等他呢?
沒有人會在原地等你。
屋裏有暖氣,可孤獨的寒意仍然在黑暗中爬上了管明淞的身體。他忽然想,當年父親犯錯時,回來麵對母親,是不是也像自己現在這麼心痛呢?
想到這裏,管明淞打了一個激靈,他突然覺得一切都可怕極了,他現在不正是在走父母的老路嗎!原來上一輩的詛咒,真的遺傳了下來。
管明淞呼吸不暢,他惶恐地把屋子裏的燈全打開了,他像溺水的人一樣試圖求救,他的心很亂。
我不是我的母親,我也不是我的父親。管明淞在心裏默念張墨醫生送給他的這句話。他慌張地跑到書桌前,拿出一遝草稿紙,開始默寫數學公式。當他把厚厚一遝草稿紙都寫滿了密密麻麻的數學公式後,他的心終於平靜下來。
我不是我的母親,我也不是我的父親。我不會繼承他們的命運。管明淞深吸一口氣,恢複了他作為理科生的理性思維。
水性筆在管明淞手裏轉來轉去。管明淞冷靜思考問題的時候,他的臉像極了完美無瑕的雕塑。
旋轉的水性筆一停,管明淞打開筆記本電腦,進入了宋瑾風的超話。管明淞很早之前就關注了宋瑾風的超話,也知道有粉絲站、大粉、數據組、應援組、反黑站這些組織,他以前沒花過工夫研究飯圈怎麼玩,但是現在,他覺得或許能從這裏找到再次靠近宋瑾風的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