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狄奧尼索斯的狂熱者的熾熱生命從他們身旁奔騰而過時,恰恰是他們這種“健康”顯得多麼蒼白、多麼陰森。——《悲劇的誕生》
早上起來翻了翻微信,全是大家的新年展望。在這普通的一天裏,終於感覺到了一點節日的氣氛。
做夢了,夢裏全是焦慮。這種焦慮是,我永遠離理想中的自己差的很遠,永遠覺得自己不夠好。我知道這很病態,但就像一個魔咒一樣。
這兩天裏,早上和晚上狀態尚且好一些。就覺得下午特別漫長,我趴在飄窗上看書,陽光照在牆壁上,這是千萬個熟悉的場景,我想到家裏的陽光,也是這樣的,亙古不變的角度。
看了一會書,又因為腦袋昏沉而閉上眼睛,如此往複。當我閉上眼睛的時候,我漫遊過了很多事物和思緒,我在線上不停跳躍,滑動了所有沉悶的,憂愁的,喜悅的音符。所以睡也睡不著。
人人都有痛苦,隻有我在哀嚎。在表達痛苦時極盡所有修辭,甚至要將膽汁嘔在文章裏,要知道,有的人,是用那樣平實的語言來表達的啊。
具有千鈞力量的,即便它不加修辭,可每一個幹淨簡單的文字都能在讀者心上砸出一個巨洞。也許是時代造就了那樣偉大的作家。
他們寫命運,沒有哀嚎,沒有痛苦,就是悲苦,就是命運。我不知道是否是因為一切強烈都被掩蓋住了,還是說這本身就是他們天生的表達方式。天生的小說家。
但也有一些我覺得在表達痛苦很深刻的作家,比如黑塞和陀氏,今年最大的閱讀收獲,是讀了《荒原狼》和《罪與罰》。
前者讓我感覺到自己分裂的兩半是真實存在的,讓我確認了“自我”是什麼樣子的。後者真正呈現了人性的複雜,一種強烈的思潮體驗。
有時候我覺得,我的思維方式更偏向於西方哲學,個人和自由的關係在我的思考中占比很多。但我也很喜歡“莊周夢蝶”這樣的夢幻。
人要承認自己的無知,那首先要麵對自己的無知。這是我需要去學習的課題,隻要暴露出自己的無知,才能進步。如果膽怯地藏著掖著“無知”,也不會得到修正和指點的機會。
其實這一年,無論是在生活還是思想上,我都成長了不少。但即便如此,在這樣一個時刻,我仍舊會懷疑自己的人生。
回首一年,竟然全是混亂,好不容易理清發生的幾件重要的事情,回憶起來仍像做夢一樣,像是夢醒時分朦朧的回憶內容一般看不清切。
大概是因為感冒又腸胃炎,肚子一直很疼,我躺在床上,渾身乏力,看到頭頂那幅藍色的彩鉛畫。
它是我的臨摹,曾經為了畫它,我熬夜熬了好幾天,那是因為我很感動其中的場景,似乎是一個歸來的老兵,從海邊回到自己的家,妻子早已經不在了,家中隻有一個小女兒,小女兒在晾曬白色的床單,風很大。
真是溫馨,真是悲傷啊。那個時候畫著畫著,想象著這個故事,我都要哭出來了。
望著那幅畫,我忽然想,如果我老了,生著比感冒還要嚴重的病,該怎麼辦呢。
老人的身體病痛可多了吧,我這隻是感冒而已,而且我還年輕。如果我承受不了現在,未來該如何承受呢。
杞人憂天的時刻一旦到來,便不會輕易消失。對於我來說,一個人走下去的勇氣和信心,遠大於兩個人一起走下去的信心。所以如果我是前者,我不得不考慮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