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風總是潤潤的，青川再次穿上那件皮衣，偷偷從家裏跑了出來。
但他還沒走幾步，就看到了在路燈下，外公單薄的身影。
青川想要偷偷溜走，奈何整個鎮子的道路都是直來直去，沒辦法繞過他的外公。
隻能硬著頭皮上去打招呼，“嘿外公，這麼晚了你怎麼在這？”
外公注意到他，轉過頭，但是他對於青川的到來並不吃驚，“你這是要偷偷溜出去跟隔壁的姑娘約會嗎？她們家就在對麵，你不用繞遠路的。”
“啊？”青川有點心虛，其實他是去找朋友一起騎摩托車，這對於未成年人是違法的，“我我”支支吾吾半天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外公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一起過來。
二人就這麼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走著，飛蟲圍繞著路燈，路邊的草叢中時不時傳來幾聲稀疏的蟲鳴。
慢慢走到那棵被砍掉的梧桐樹邊，“這就是那棵梧桐樹嗎？”外公問道。
“是的。”
外公抬起頭，好像那棵梧桐樹依然在那裏，他正在盯著樹梢看一樣，“上麵的風景一定很美妙。”
青川順著他的目光也朝上看，隻能看到黑乎乎黏糊糊的天空，“可能是吧？”
“你外婆還在的時候，那時我們還住在鄉下。”外公忽然說起曾經的事情，“我們喜歡坐在家門口，看著田野，還有山邊的太陽。”
青川默默地聽著，腦海中能夠想象出兩個老人互相依偎，坐在門口的台階上，看日出的樣子。
“你遇到的每個人都會改變，有的人會變得平庸，有的人會變得出彩，但是你這一生中很難遇到一個光彩奪目的人。當你真正遇到的時候，才會感受到其中的美好。”
“光彩奪目？”青川不是很懂他在說什麼。
“未海是一個好女孩。”外公忽然這麼說。
“啊？”青川聽到外公忽然誇一個鄰居家的怪女孩時，有點驚訝，“為什麼這麼說？外公認為她是那個光彩奪目的人嗎？”
“之前我住在鄉下的時候，隔很遠才能遇到一戶人家，但是就算距離再遠，我們還是想鄰居一樣往來。但是搬到這裏之後，每家挨得都很近，但是卻沒什麼交流。那個女孩很不一樣。”外公看了青川一眼。
青川倒是覺得這些是無所謂的事情，也不明白為什麼未海跟別人不一樣。
“好了該回家了，你們或許可以等到明天白天再去約會。”外公笑了笑，“如果晚上你去找她的話，她爸爸應該會打斷你的腿。”
“呃”青川撓了撓頭，“好回家吧外公。”
回到自己屋子裏後，青川躺在床上久久睡不著，一方麵是在想自己放了人家鴿子，錯過了一次騎摩托車的機會。另一方是在想未海，外公說她很特殊，但他覺得未海隻能很怪。
“上麵的風景是什麼樣的？”
索性從床上爬起來，偷偷爬上了屋頂。
初秋深夜的風還有點涼，青川不禁裹了裹身上的睡衣。看向四周，全是黑漆漆的一片，零星地有幾戶人家亮著燈，倒是空氣頗為清新。
“這上麵有啥好看的啊？”青川還是沒覺得有什麼特殊的，那些一棟棟高樓的影子像是巨人的黑影，壓得人有些喘不過氣來。
“那上麵的景象才好看呀”青川望著遠處的高樓，不禁感歎。對於他們這個小鎮上的人來說，住到那些高樓裏根本就是遙不可及的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