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玉坤說:“開泰沒有地產業務。”
“我知道,但地有問題,蓋購物中心就也有問題,對開泰來說不是擴營的好時機。”
羅玉坤從電腦屏幕前抬頭,示意他繼續。
他說:“那塊地一兩年內應該蓋不起來,現在投標不如先做別的渠道。”
羅玉坤挑眉:“你看了文件?”
“……半路上沒留神掉地上了,不小心看了一眼。”想起密封的事兒來,他又說,“即使對方是委托人,這種文件也應該按流程執行……”
“小唐啊。”羅玉坤打斷他,“你是從美國回來的吧?”
“……嗯。”
“高材生,有見識。但很多事不是光靠知識麵兒就能完成的,一個公司維持運轉的首要條件就是各司其職,做好你該做的,職責範圍以外的就別操心了,啊。當然了,開泰曆來尊重人才,你才剛入職,好好兒鍛煉鍛煉,以後有你發光發熱的時候。”
他都這樣說了,唐聿自然不能再說什麼。
準備往外走時羅玉坤叫住他:“等等。”
他回頭。
羅玉坤朝桌上的文件袋努努下巴:“明兒送過去,字都簽了,不給文件,符合流程嗎?”
他隻好又帶上文件出去。
出去後又陀螺似的忙一天,下午下班後他去寵物店買了羊奶粉和貓窩,到家先給後後衝了奶粉然後上網回郵件,那郵件是國外的同學發的,這同學在一長串問候後問了兩個專業問題。
他答複了,往桌上放水杯時不小心磕到鼠標,電腦自動彈開一封幾個月前的郵件。
這郵件是東大同學發的,這同學曾是學生會幹部,為國際交流的事兒給不少海外同學都發了函。他和唐聿熟,除了函還說了別的事兒,比如某教授的項目機密,比如某社團的雞零狗碎,再比如某同學畢業前夕的突發車禍。
原話是:“嗐你都不知道,校方嚇得夠嗆,她要真有個三長兩短賠錢的事兒先不說,社會影響得多大。”
當時他給這同學發微信,問他車禍到底怎麼回事兒。這同學說了原委,是因為陶蘇代表校方參加全國大學生風采展示的拍攝,結果途中出了意外,連車帶人從橋上栽了下去,在醫院躺了兩天才醒。
他想起她毯子下麵雪白的肩頸,應是沒留下外傷,不然也不會從事這一行。說話時雖然邏輯尚可,但她不怎麼認路,不過就算腦子有內傷也應該問題不大。
他關了郵箱,摸了摸後後的腦袋,後後喝了奶粉睡得正香。桌上的手機忽然響了,是周加逸發的微信:“海棠春105,磊子明兒過生日。”
他回:“好。”
成磊這生日排場不小,還弄了彩色氣球和禮花,第二天晚上有兩個唐聿叫不出名字的人往成磊頭
上噴禮花時,噴出了他即將成為新郎的既視感。他開心極了,拍了拍肩上的彩紙屑招呼大家坐下。
“今天謝謝大家賞臉來給我過生日!”他站在主位發言,“在座都是我成磊的朋友,我這人向來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以後有用得著我的地方,大家盡管找我!別的不多說了,大家吃好喝好玩好!”
發言完畢,大家嘩嘩鼓掌。
唐聿旁邊是個他叫不出名字的男人,但他認識,因為這人上回吐了他一腿。
這人這回顯然清醒不少,他對唐聿說:“哥們兒上回對不住了啊,喝大了你別介意。”他端著酒,“我叫張迅。”
唐聿也端了酒:“唐聿。”
“我知道你。”張迅說,“那天那事兒後磊子專門找我說了,你們是同學,好多年了,鐵哥們兒。”
唐聿點了點頭。
張迅問:“聽說你在開泰上班兒?”
“嗯。”
“那公司不錯,好好兒幹吧,會有前途的。”
唐聿笑笑沒說話。
“我說真的,你們那羅總是我爸老朋友,你要有什麼事兒就提我名,準好使。”
唐聿頓了頓說:“謝了。”
“甭客氣。”
他朝他抬了抬酒杯喝了口酒,喝完之後又隻留給他一個後腦勺,半個身體歪向另一邊的姑娘:
“昨天給你打電話你怎麼不接啊?”
“忙。”
陶蘇穿著件淺綠v領毛衣,戴著顆鑲鑽吊墜,襯得鎖骨瑩瑩脖長膚白。
張迅說:“借口,你用這借口搪塞我多少回了?上回我去那什麼工作室請那幫人喝奶茶,人可都跟我說了,你那天拍完就走了,前後不到倆小時,哪有那麼忙?”
陶蘇說:“我得吃飯啊,不忙點兒就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