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不一會,他們便來到了一條專門售賣米糧幹貨的巷子。隻見這巷子中間、賣大米的鋪子四間並作了一間,一群人擠在鋪子前搶著要小二量米。
杜川牽著慕少琛擠過排隊的人群,走到正吆喝著叫大家排好隊的掌櫃麵前,問道:“掌櫃的,如今這米怎麼賣?”
米鋪每日都有成百上千的人搶著買米,掌櫃不愁沒生意,因而早已養成了對客人也刁鑽傲慢的性子。聽杜川問自己米價,掌櫃傲慢的上下掃視了他一遍,因見他衣著華貴氣宇不凡,一看就是個貴族公子,才微微收起點傲慢道:“上等新米,一鬥兩吊錢。”
“那中等和下等的呢?”
掌櫃本以為杜川是個不缺錢的,卻沒想到他竟問中等和下等的米價,瞬間臉上便露出了一絲鄙夷之色,不耐煩道:“中等的一吊錢,下等的五百文。”
杜川低頭看了看麵前陳列的三種米,隻見那所謂的上等米也不過看起來白淨新鮮些,同樊城裏的普通大米並無區別。倒是那中等米一看便是囤了一年以上的陳米,米色已有些發黃;而那下等米則年歲更久,米色已經開始發黑甚至發蟲,少說也陳了三四年了。
杜川看罷,臉上露出了冷意,他伸手抓了一小把下等米搓了搓,然後微有些咬牙問道:“這些米,不知去年可有?去年的米價,又是如何?”
掌櫃見杜川並不像是要來買米,又擔心他是朝廷派下來暗訪的,便立刻冷下臉來,開始轟他。
“要買便買,不買趕緊滾,別耽誤老子做生意!”
一旁一直皺眉看著的慕少琛,見此人對杜川竟是如此不客氣,於是捏緊了拳頭便想上前去。杜川見身旁的慕少琛身子想動,趕緊伸手將他攔下,然後對著他搖了搖頭、將他拉走了。
走出人群,慕少琛甩開杜川的手憤憤道:“你為何攔我?那樣的米如何還能賣給人吃?這樣的黑心商,就該把他們的店砸了。”
杜川無奈的站定腳看向杜川,意味深長道:“你這孩子,處理問題,怎麼隻想著動武?難不成武力是一切麻煩的靈丹妙藥?”
聽到杜川居然變本加厲,叫起自己孩子,慕少琛更生氣道:“你少在我麵前充長輩。武力雖不能解決一切,但好歹能讓惡人受到應有的懲罰。懲惡揚善,世間自然便善多惡少了。”
杜川看了看慕少琛一臉嫉惡如仇卻又天真無知的樣子,隻能無奈的歎了口氣,搖搖頭道:“本還想著你師父將你教養得很好,卻不料,他竟是將你保護過度,讓你天真過頭了。”
聽到杜川的話,慕少琛心下一震,疑惑的看向杜川,試探的問:“我從未同人提及,你如何知道是我師父教養的我?”
看到慕少琛瞬間進入懷疑和戒備的狀態,慕少琛又是寵溺一笑,拿起折扇輕輕敲了下他的額頭道:“你這身武功,不是師父教的,難道還是你爹教的?”
慕少琛被這一笑一敲又攻破了心防,耳尖也微微有些發熱。他雖不似之前那般戒備,卻還是故作不高興的摸摸額頭,瞪著他道:“你又如何知道不是我爹教的?”
杜川一笑,“啪”的打開了折扇,然後轉身向前走去,一邊走一邊道:“但凡是個正常的爹,也不會將兒子教得如此不食人間煙火。就說剛才吧,”
杜川說著,轉身看了看身後的慕少琛,見他跟上來後才笑道:“莫少俠,你怕是除了覺得那米太差之外,都沒聽出什麼問題吧?”
慕少琛想了想,確實不知還有什麼問題。莫非,是那米賣得貴了?
杜川單看慕少琛的表情,便知他心中所想,便也不等他問就繼續道:“一兩銀子一吊錢,一鬥新米便要二兩銀子。而一鬥米也不過十升,若在正常情況下,一個成年人一天便要吃掉一升米,如此算來,二兩銀子也不過換來一家三口兩三天的口糧。便是尋常百姓隻買那劣等米,二兩銀子也不過勉強吃上半個月,還不管飽。”
慕少琛看著不再似笑非笑而是一臉憂思的杜川,沒想到他竟還懂這些,頓覺有些意外。他本以為,像他這樣連一兩銀子究竟是多少錢、又能買多少東西都不知道的人,養尊處優的杜川應該也同他差不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