掙了片刻,見杜川是鐵了心要拉自己同去,慕少琛隻好反手抓住杜川的胳膊將他拉直站好,然後無奈妥協道:“我去就是,你鬆開,好好走路。”
杜川聽罷,滿意的轉回頭衝慕少琛勾起半邊嘴角笑道:“早說不就好了?白廢我這麼大勁。”
杜川雖不再夾著他的胳膊拽著,但仍是沒有鬆開他的手,依然是一手牽著他一手搖著扇子,拉著他跟在了丫鬟的身後。慕少琛沒辦法,隻好跨前一步與他並肩,任由他牽著自己了。
待來到宴廳門口,進門之前杜川突然停住腳拉了拉慕少琛,而後傾身貼向他的耳朵,拿扇子微擋住兩人道:“這宴廳可是一處好戲台,一會你且聽著看著莫要出聲,也莫要生氣,待回去後我再同你講清楚,可好?”
慕少琛微微向後拉開了點距離,皺眉盯著麵前的杜川:“你又要謀劃什麼壞事?”
“嘖,我謀劃的就不能是好事麼?總之,一會不管你看到什麼聽到什麼,你都先不要動氣,等回去了我再一一同你細說。”
杜川說完,便放開了慕少琛,率先一步跨入門檻。
二人入廳後,隻見宴廳內兩排小桌已經布好酒菜,座上也都端坐著客人,僅主桌左側第一張桌子還空著。
丫鬟帶著杜慕二人入廳,走到主桌前麵停下行了個禮。
原本正和右側客人聊天的郡守,見杜慕二人入內,立刻起身走下台階迎到杜川麵前,握住他的手道:“杜公子莫要客氣,快請入坐。”
說著便親切的拉著杜川入坐。被無視的慕少琛看了眼他倆相握的手暗暗“切”了聲,也跟著坐到了杜川的身邊。
二人入坐後,郡守又回到自己的位置,然後伸手向眾人介紹道:“我給大家介紹下。這位便是天下首富杜太公的外孫,也是我們顧相”
“大家叫我杜川便好。”
郡守還想細說,可杜川已站起身打斷了他的話,並向眾人舉起茶杯道:“此次幸得我外翁準許,我才有幸來此結識各位大人。隻是我來雍城乃是奉外翁之命談生意的,雖說這生意十分惠民,但畢竟牽扯良多,我們最好還是低調些,那些不必要提的身份,還請諸位莫要多提。畢竟身份越簡單,事情越好辦。您說對嗎,劉大人?”
杜川說最後一句話時還刻意轉向郡守,微微挑了挑眉,意有所指的笑笑。
郡守聽罷,恍然大悟的連連點頭,笑道:“杜公子所言極是。想不到杜公子年紀輕輕思慮便如此周密,劉某佩服!有杜公子給我出謀劃策,我便不愁沒法同朝廷交差了。”
慕少琛本以為可以無意間聽到杜川的其他身份,卻沒想到杜川竟故意在關鍵時刻打斷了郡守的話,以至於他聽不清郡守最後說的是“我們故鄉”還是“我們互相”了。
難不成杜川竟和這郡守是同鄉?杜川也是雍城人?可不到一刻鍾前這人還說自己原是京城人士,還信誓旦旦說自己句句屬實,怎的又是滿口謊話,沒一句真的?
思及此,慕少琛莫名又有了那麼一點生氣。他側身看著杜川,看他和郡守虛情假意、寒暄互捧,隻覺此人看著不過和自己同齡,卻如此老奸巨猾、左右逢源。
杜川注意到慕少琛的視線,側過頭衝他一笑,然後給他夾了些菜遞到他碗裏,輕聲說道:“你若無聊,便吃菜。今日忙著都沒來得及給你弄些吃的,你餓壞了吧?”
慕少琛垂眼看了看杜川夾到自己碗裏的肉,摸了摸餓了好幾天的肚子,頓覺饑腸轆轆,便拿起碗筷,大口吃起來,也懶得分神去聽郡守他們說些什麼了。
杜川一麵同郡守他們周旋,一麵用餘光觀察著慕少琛,若見他哪道菜吃得歡快,便抽出空隙,給他多夾些來。
眾人聊了一會後,郡守見杜川十分照顧身旁那位之前的鬧事者,便忍不住問道:“還未請教杜公子,你身邊這位少俠可是哪裏的貴人?”
慕少琛聽到郡守問自己是誰,隻把視線從菜肴上抬起來看了他一眼,便又低頭專心吃菜,理都懶得理他。
作為東道主,郡守第一次被人如此無禮對待,免不得有些失了顏麵。他心底雖然氣得牙癢癢,可礙於杜川的麵子,也隻能強扯個笑臉看向杜川。
杜川看出郡守的不爽,趕緊賠不是道:“這是我家弟弟。因他自幼跟隨高人在深山中習武與世隔絕,如今人便有些癡癡傻傻不諳世事。他粗莽無禮之處,還請大人海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