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少琛做了一個滿世界都是血和冰的夢。夢裏他忽冷忽熱,一會滾在被血染紅的油鍋裏,一會掉入由血凝成的冰窟中。
他一個人艱難的穿行,至冷至熱的兩股真氣不停的竄出他的身體,他隻覺疲憊至極。他好不容易見到了人群,可那些無臉的白衣人卻張牙舞爪的要來抓他。
他本能的想要逃,可白衣人卻源源不斷的湧了上來。他氣急了,便一掌一個的將他們擊飛。
他記得他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馬上去做,若耽擱哪怕片刻,他都有可能會悔恨終生。可麵前攔著他的白衣人真的太煩人了,他越發煩躁,終是忍不住,一把抽出腰間的佩劍,不管不顧的就向那些人劈去。
周圍一片哀嚎,又是血流一地。
鮮血濺到了他的臉上,那滾燙的觸感讓他身子抖了抖。他稍稍清明了一些,環顧一圈四周,隻見那群白衣人橫七豎八的躺了一地,有一動不動的、有蜷著身子哀嚎的,甚至還有缺胳膊斷腿的。
慕少琛驚得連退兩步,他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低頭發現自己的束心劍竟是沾滿鮮血,頓時隻覺天崩地裂、地動山搖。
師父討厭見血,於是他也跟著討厭。
師父給他鑄造束心劍,讓他纏於腰間,說是要他時時刻刻記得束心。他記得,師父說過,束心劍正麵為心為軟,是以不忘本心、劍下慈悲;背麵為束為剛,是以守道束惡、護佑安康。
師父給他束心劍,是希望他守護想守護的人、守護想守護的“道”,可不是為了讓他為所欲為、亂生殺孽的!
“啊!”
慕少琛頭疼欲裂、青筋暴起,痛苦的大叫一聲,想將劍上的血甩幹淨。可他這麼用力一揮,竟劈出一道極強的劍氣,頓時也不知劈斷了什麼,隻聽一陣陣倒塌的聲音。
慕少琛不想再呆在這個讓他感覺痛苦的地方,便收了劍,輕功飛了出去。他也不知自己該往哪裏去,隻在昏暗中往有林子的地方飛。
後山!
對了,後山。他要趕緊去後山,杜川被那刀疤男挾持去了後山,他要去救他!杜川是個嬌養的玉瓷兒,他若去晚了,他便要碎了。
慕少琛腦中想起自己著急要做的事,頓時混亂中又帶了絲清明。他看了看下方,隻覺此處陌生得很,既不像雍城的街區,也不像天厭寨,倒像某個門派的內院。
慕少琛心急,又不知自己已是走火入魔,此時強行運氣運功,體內兩股相克的真氣在他體內又打了起來。他真氣難續,又是腹內劇痛,哇一聲吐了一大口血、從天上墜了下來。
他眼神黑了一瞬,失神片刻,待他醒轉,隻覺自己正被人攬腰抱著往一處飛去。慕少琛一怔,立刻向身旁的人擊出一掌。
那人沒想到慕少琛突然醒轉還要跟自己動手,生生接了他一掌後隻能放開了慕少琛。慕少琛飛出一旁,待腳下點到樹枝後,又使了勁重新飛向空中的黑衣人。
黑衣人吃了剛剛那一掌,正吃痛的往地上退去,卻沒想到慕少琛又向自己飛來,那架勢完全是還要再打的意思。黑衣人落了地,慌忙抬手拿劍勉強擋住慕少琛的第二掌。
落了地,慕少琛更是連連出招,招招都是又快又狠,隻逼得黑衣人狼狽抵擋、倉皇逃竄。
“莫少安,是我!我是行腳幫小黑!”
黑衣人不敢傷了慕少琛,可硬要說,卻也是他現在便是使出全力,也隻可勉強保命,未必傷得了慕少琛分毫。
小黑不想再無謂的自相殘殺,可哪怕他如此說了,慕少琛卻仍像是沒聽到似的,依舊招招致命的直逼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