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盛知夏早從張嬸兒嘴裏聽說過這位房東的大嗓門兒,還真可能被她嚇到,她低眉順眼地道歉:“對不起,王阿姨,我先過去看看。有什麼話等會兒再說行嗎?”
“去吧去吧!你看看我好好的房子!媽了個巴子!”房東繼續罵著髒話,卻並不打算陪著盛知夏一起去。
盛知夏朝巷子最裏麵的那道門走去,門上用紅漆寫著幾個大字:“賤人還錢!”
“彭師兄,我一個人進去就行了,你在外麵等我吧。”盛知夏想起傅瑜的囑托,把彭樂留在了外麵。
推開那扇破舊的門,裏麵的情景更是觸目驚心,家裏從客廳到臥室都是一片狼藉,所有的東西都被砸爛了,從家具到牆壁,都被紅漆寫了詛咒的文字——
“賤人去死!”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勾引男人,活該短命!”
“賤人必遭天譴!”
“死全家!”
盛知夏是第一次親眼見到這種暴力的打砸,她從前一直生活的環境與這裏有天壤之別,她所遭遇的是藏在暗處的凶殺,讓她到死也措手不及。
而眼前的場麵卻如此直白,從亂七八糟被砸壞的東西的位置來看,之前這個家裏應該布置得很溫馨,牆上之前還掛著楚媛母女的合照,傅瑜生病以前,應該是一個很懂得生活的人。
現在相框被人砸碎了,照片裏的傅瑜和楚媛的臉上也被噴了紅漆,有一種斬盡殺絕的恐怖。
盛知夏之前還答應會拍照片給傅瑜看,現在怎麼拍?要是讓傅瑜看到這個場麵,她肯定會受不了,病情說不定都會加重。
盛知夏平複了一下心情,踩著碎玻璃渣和滿地的狼藉,去傅瑜交代過的地方找東西。
家裏在打砸之前,顯然也被人裏裏外外翻了一遍,衣櫃裏的衣服都被人翻了出來,扔得到處都是。劉瑞芳他們難道在找什麼?
聯想到傅瑜交代她的話,盛知夏不自禁產生了一個大膽的推測,難道說,傅瑜有什麼特別珍貴的東西,劉瑞芳和楚一關也很想得到?
否則,楚一關已經跟傅瑜離婚多年,為什麼還會替傅瑜支付醫藥費?楚媛這個女兒應該不會有這麼大的麵子吧?
而且,以劉瑞芳的個性,肯讓楚一關不計回報地在傅瑜身上花錢?
盛知夏去了廚房,費勁地搬開了煤氣罐,煤氣罐下麵,藏著傅瑜讓她找的東西——
一個木製的方正小盒子,一般首飾盒大小。
盛知夏把它拿了起來,打開盒子看了看,她要確認東西在不在,雖然她並不知道有什麼,但從這盒子的保存情況來看,應該事先沒有被人打開過。
盒子裏的東西包裹得也很嚴實,像是極度珍視,舍不得它弄髒一點點,盛知夏一層層地撥開束縛,等最後掀開一塊白色繡花的手帕,現出真身的那樣東西刺了她的眼。
這是……
這……
盛知夏難以置信,視線仿佛被黏在了那樣東西上,再也挪不開。
一串藍珀手串。
盛知夏研究珠寶設計多年,從小也見慣了父母的各種收藏,卻從來沒有見過如此攝人心魄的藍珀,從手串的構造上看,是一百零八顆佛珠的寓意。
而這手串所選用的材質,是世界上最頂級最珍稀的多米尼加藍珀,還是最上品的多米尼加藍珀。
楚媛的媽媽怎麼會有如此珍貴的寶石手串?
以盛知夏的見識,粗略估計這手串在拍賣市場上的價值,肯定會比她的“荼蘼”拍出的價格要高得多,甚至這是無價之寶,恐怕連盛家的“血珀朱顏”,也不能比它更珍貴。
盛知夏真的驚呆了,如果傅瑜有這樣珍貴的東西,她的女兒楚媛又怎麼還會為了她沒錢治病而去賣血?
盛知夏收了收心神,又在盒子裏翻找了一下,卻再沒有找到更多的東西,整個盒子裏,隻有這手串,還有一塊好像是手工刺繡的白手帕。
“小楚,你沒事吧?怎麼樣了?”彭樂許久聽不見她的動靜,在外喊了一聲。
盛知夏忙把盒子蓋好,放進了貼身的小包包裏,又把煤氣罐搬回了原位置。
“我沒事,稍等一下!”盛知夏站起身,給彭樂回了一句。
傅瑜要的東西已經找到了,看著如此狼藉的場麵,盛知夏卻不能選擇報警,本來私闖民宅加隨意打砸已經構成了犯罪,但現在盛知夏總算明白傅瑜為什麼不願把事情鬧大,她不想這藍珀手串被找到。
所以,劉瑞芳他們也在找這手串?
這其中藏著什麼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