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13章 午夜場(1 / 3)

深夜時分,薑玄月躺在607的床上補覺,酒店環境明顯比上個空間那四處漏風的院子好多了,所以她睡得還算安穩。

隻可惜安穩歸安穩,實際上是睡不了多久的。

樓下大廳的座鍾又響了三聲,渾厚悠長,現在是午夜三點。

床頭那盞昏黃的台燈忽然熄滅,屋裏徹底陷入一片黑暗。

好像有誰正趴在床邊,無聲無息注視著她。

下一秒,她睜開了眼睛。

她單手摸向壓在枕下的刀,另一隻手試圖重新開燈,然而床頭燈像是壞掉了,怎麼都按不開。

她等了一會兒,沒再聽到可疑動靜,於是拎著刀摸黑穿鞋下床,準備去屋外一探究竟。

誰知還沒來得及走兩步,突如其來的幽怨女聲,毫無征兆響徹了酒店的各處角落,餘韻回蕩不息。

似乎在唱著一首歌謠。

【破舊屋,藏屍屋,夜裏行過小女巫;

從哪來,到何處,穿著一件紅衣服;

摘朵花,跳支舞,根根鐵釘深入骨;

你看鏡裏有人笑,你聽鍾聲像鬼哭。

馬追牛,蛇纏兔,肥豬走路龍繞柱;

野雞飛入油鍋裏,血滴紅酒煮老鼠。

聰明猴子說謊話,誠實山羊喂老虎;

地獄惡犬三顆頭,阻斷生者來時路。】

歌謠連續唱了三遍,而後戛然而止,一切又恢複了平靜。

這時浴室牆壁上的小燈亮了,隨即傳來嘩啦啦的水聲,像是誰把花灑打開了。

透過浴室門虛掩的那道縫隙,她冷眼看去,見花灑正對著浴缸放水,且放出的不是清水,而是殷紅的血水。

血水在浴缸的邊緣飛濺,與此同時,水龍頭也擰到了最大,水池被堵住了,灌滿的血源源不斷湧出來,逐漸在地麵彙聚成泊。

她反手拉開了房間大門,見走廊裏的燈也大多滅掉了,隻留下零星幾盞小燈,泛著綠幽幽的光。

透過微弱光線,她發現屋裏的家具和擺設上似乎也發生了微妙的變化,整體布局沒變,但明顯破敗陳舊了許多,書架和衣櫃甚至都掉漆了。

她回憶了一下剛才歌謠的內容,其中一句令人印象深刻。

——你看鏡裏有人笑,你聽鍾聲像鬼哭。

她折返回屋內,隨手拉了張椅子坐在梳妝台前,觀察起了那麵鏡子。

鏡中像是蒙了一層霧,她的麵容隱在霧氣裏看不真切,但她依然能清晰感受到,背後正有人盯著自己。

一雙血紅的眼睛出現了瞬間,又悄然消失,她聽到了飄忽的女人的笑聲。

她沉默片刻,忽而倒轉刀柄砸向鏡麵,豈料看似脆弱的鏡麵竟無比堅韌,如同水流卸了她的力道,她試了幾次都宣告失敗。

這鏡子是砸不碎的,那就說明必有玄機。

……

同一時刻,趙星海正在房間裏找了筆和紙,試圖將那首歌謠完整默寫出來。

外麵傳來敲門聲,他去開門,見齊雲肆睡眼朦朧地走了進來。

兩人差點撞上,他迅速抬手抵住了對方的腦袋。

“夢遊了你?”

“大半夜鬼哭狼嚎的,擱誰誰能睡得著?”齊雲肆惆悵地歎了口氣,“也不知道月月睡得好不好,她睡眠淺。”

趙星海白他一眼:“你直接去六樓,不就知道她睡得怎麼樣了。”

“說實話我也不太敢,我怕影響她休息,她會拿刀砍我。”

“喔,合著你還有這種覺悟呢?你不一直堅稱她脾氣溫柔嗎?”

“她……她脾氣是溫柔,但偶爾也有例外。”

“別自欺欺人了,暴力才是她的常態,哪天她突然脾氣好了,你都該擔心一下是不是要鬧天災。”

齊雲肆坐在床邊,聞言歎了口氣:“其實月月早年間不是這樣的,她……”

“嗯?”

“算了。”低落的情緒來去匆匆,他顯然不想再就這個問題繼續講下去,反手拍了下趙星海的肩膀,“你記性好,剛才的歌謠記沒記住?”

趙星海把那張寫滿字的紙,從桌上拿給他:“都記下來了,在這。”

“太棒了老趙,有你在什麼解密遊戲通不了關?”

“倒也不必刻意吹捧。”趙星海說,“我正打算研究研究這麵鏡子,我懷疑鏡子是個線索,歌謠裏也唱了。”

“可酒店六層,六十多間房,每間房裏都有鏡子。”

“也許鏡子之間也有關聯。”

齊雲肆走到鏡子麵前,思考片刻,搬起了旁邊的椅子。

“砸了試試。”

誰知接連砸了好幾次都沒砸碎,還差點把椅子反彈回去。

趙星海見狀也驚訝:“這鏡子什麼材質做的?”

“摸著是玻璃,可誰家的玻璃砸不碎啊?”齊雲肆對照著那張寫歌謠的紙,一邊看一邊撓頭,“‘你看鏡裏有人笑,你聽鍾聲像鬼哭’……這兩句有聯係嗎?鍾聲是指大廳的鍾聲?”

“未必。”趙星海回過頭去,“咱屋裏不也有座鍾嗎?”

屋裏那座玫瑰圖案的落地鍾,正對著梳妝鏡,它整點的時候不會像大廳座鍾那樣敲響,而是會彈出一個拿著玫瑰的小女孩人偶。

他走近,手動把指針調到了整點,果然,這次人偶又彈出來了。

他一把抓住人偶強行拆卸,將其從鍾表盒裏掰了下來。

“這指定得有點用。”

齊雲肆正蹲下身去研究整座梳妝台,半晌好奇道:“誒?我說這抽屜沒上鎖怎麼還按了鎖舌,原來能拆?”

他索性將三隻抽屜鎖都拆掉,發現最右邊露出個玫瑰形狀的凹槽,正巧和人偶的底座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