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透過監控的偷窺
上班第一天，穿著這一身保安服裝，胸前掛著中華物業保安部的牌子，我還真是有點不適應。保安大叔特意向負責安排值班的物管部王經理申請調班，好帶我盡快熟悉工作。保安大叔姓牛，是負責這一片寫字樓的物業管理公司的保安隊長，大家都叫他牛叔。後來聽說牛叔是軍人出身，打過越南戰爭，退伍後開過公司，後來經營不善倒閉了，後來做過建築工，給老板開過車，在路邊擺過攤，到現在進保安公司做了三年保安，今年提拔了隊長，經曆很豐富。
牛叔帶我把公司負責的片區走了一遍，邊走邊給我介紹：這裏是地麵停車場，進出車輛又多又雜，平時值班要多注意，特別要注意車輛進出的時候幫忙指揮一下，避免出現剮蹭；在寫字樓裏公司上班的一般都把車停地下停車場，有時排班會到那裏；再往那頭停著一排自行車和電動車，是專門劃出來的，要多注意有沒有沒上鎖的，北京偷自行車電動車的不老少，我們要替車主看管好；左邊過去有個崗棚，巡邏完一圈可以在那裏歇下腳喝杯水，有事情就記在值班日誌上；看見地上有垃圾就撿到垃圾箱裏，我們管理的地方自己要特別愛護；下班後要把每個店鋪每個公司都走一遍，看看門窗有沒有鎖好，哪家公司還有人在加班，都要記下來；遇見閑散人員要多注意，有人問路啊問事情啊要熱情對待，我們這可是在北京呢，要有北京的精氣神……。
這一上午，讓我對牛叔刮目相看，沒想到一個小小的保安工作，承擔了這麼多的責任，有這麼多需要認真對待付出的地方。我說牛叔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幹，不給你丟臉。牛叔笑著說你不是給我幹，你做的事情都會影響到別人如何看你，別給你自己丟臉。我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牛叔說你慢慢熟悉，剛開始我盡量給你安排輕鬆點的事情，比如把你安排在寫字樓大堂裏什麼的。我趕緊搖頭說牛叔你還是安排我在外頭吧，我年輕很多事情要學，千萬不要安排我到大堂去。
牛叔很滿意我主動要求到苦累的地方工作，他卻不知道，我之所以這麼說，固然一方麵是想著剛進來要主動承擔一些困難的事情，另一方麵，潛意識裏我很害怕會遇見上下班的他們，比如胖老板，比如馬尾辮，比如白富美。特別是已經看多了我的窘迫的白富美她們，會怎麼看我？我可不想再給她們增添笑話的素材。
和我住一個宿舍除了牛叔，就是大凡和壯壯兩個年青人，都是19歲。宿舍在地下室，在監控室的旁邊，一溜小小的房間，每個房間擺了兩張上下床，中間隻有一個人通過的空隙，床頭一個小櫃子，裏麵放衣服什麼的，睡在上鋪，抬頭就是天花板。晚飯吃的是廚房阿姨做的清炒白菜、黃瓜炒肉和大饅頭。累了一天，這頓飯吃下去格外香。
幹了一個多禮拜，周六我早班，下班也是傍晚7點多了。吃完飯，我在廁所裏衝了個冷水澡，回來躺在逼仄的上鋪發呆。大凡招呼我去打牌，我搖手說不去了，過了會大凡回來說老路啊要不你去替一下監控室，我們玩會兒。雖然很累，可我還是說行，畢竟剛來沒多久，有什麼事情能幫的盡量都去幫一下。牛叔說小路啊我看你一身書生氣，平時別讓他們幾個帶壞了，自己要進步知道不？我說謝謝牛叔，我記下了。
今晚在監控室值班的小山東見我來替他，樂滋滋的去打牌了，走之前說路哥明天我請你吃冰棍兒啊。我衝他笑了笑。他走了之後我看著眼前滿牆的監控屏幕，樓裏樓外，走廊地下室，電梯樓道，其它位置都一目了然。監控室平時就是隨時盯著有沒有什麼突發事件，挺輕鬆的，就是眼睛要累點兒。萬一有什麼沒注意的事情，也有存在硬盤裏的監控記錄。我百無聊賴的看著一個個屏幕，今天周末，許多公司都休息，有些加班的公司也基本上都下班，隻有少數三兩間公司還有人走動。我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在走廊經過，揉了揉眼睛再看，沒錯，是17樓的監控屏幕，那個身影是白富美。
說實話，自從上次她給我買了盒飯和飲料之後，我經常會想起她，而眼前揮之不去的，是她裙底那片雪白的風光。而今天在監控裏看到她，我卻沒有去想那讓我心動的一幕，隻是覺得看見她很親切，在這個陌生的城市，能看到一個熟悉的麵孔在眼前出現，即使是隔著屏幕，也會讓我孤獨的心靈感覺到一絲慰藉。很長時間，我一直盯著17樓的監控，可白富美的身影一直沒出現，也是，既然周末加班，那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處理，又怎會在攝像頭前走來走去。
報話機裏傳來查夜同事彙報的內容，9點鍾的第二遍巡邏，全樓隻剩下17樓還有人加班，其它樓層都已經人去樓空，各門窗緊鎖。等10點鍾第三遍巡邏完，今天查夜的工作就結束了。中途小山東大概覺得不太好意思就跑回來一趟，我說你們好好玩，今晚我就替你一宿吧。小山東高興的要死，千恩萬謝就趕緊回去接著打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