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不多時，阿菜回來，麵色羞愧：“將軍，屬下方才送那位景玉姑娘出府時，正碰上四殿下府裏的二管家，他好像注意到景玉姑娘了。”
沈鳳輕麵色平常，眼睛不離書本，平靜道：“無妨，這個景玉看著好說話，骨子裏傲氣得很，老四想要收服或利用她，差點本事。”
阿菜不語，靜靜侍立一旁。
半晌，沈鳳輕才翻了一頁，自語般輕問：“你對景玉這個人，有印象嗎？我以前跟她見過？”
阿菜愣一下，才反應過來將軍在問自己。可是將軍自小過目不忘，猶善記人，她若是不確定，多半是沒見過的。
聯想到白日裏，景玉初見將軍的熟稔，又猶疑起來，她冥思苦想了半天，才確定道：“屬下應該也沒見過這樣的人。”
確實，一些隱秘手段的確可以使容貌改變，氣質卻難以遮掩，似景玉這般脫俗到似乎與紅塵苦海相隔兩端的氣質，應當很難讓人忘懷。
“若不是故人？”
沈鳳輕翻書的手微頓，若有所思。
七歲時，父皇將阿菜送給她。若是阿菜沒見過，難道是七歲之前的舊相識？
她將幼時玩伴的臉都回憶了一遍，卻一一否了，都不是景玉。
沈鳳輕捧著書，眼神卻沒落到字上，她又將兩人從初見到短暫的交談回憶了一遍，突然心中咯噔一聲——
“若非如此，怎能見到據說得仙人眷顧的鳳仙公主呢。”
不知是不是她先入為主，此刻再品這句話，聽出的卻不是白日的客氣寒暄之意，倒像是調侃？
再回頭細究那位景玉姑娘的舉止，不似世家女端莊，一舉一動仿佛被尺子衡量過一般，也沒有貧窮人家養出的畏縮之色，若非那等神妙之處，何方能養出這樣的脫俗之人。
真是她？
可若是她，此刻出現在洛京，卻不知是何目的，莫不是她最近交易太少，惹來不滿，來此處物色別的印主？
沈鳳輕麵色沉重，深吸了口氣，對阿菜吩咐道：“時刻注意那位景玉姑娘，跟誰接觸過，將她另眼相看的人記錄下來。另外，從她手中流出的東西，都盡量收來。”
阿菜意識到沈鳳輕特別看重這個景玉，立刻躬身領命，退出書房布置人手。
翌日。
日上三竿，景嫻玉才慢悠悠起身，下樓叫了碗銀絲麵，吃飽喝足後，便像在遂城一樣上街亂晃。
剛出客棧，景嫻玉意識到四道目光若有若無地盯著自己，她掃視了一眼，麵色平常地在大街上東看看細看看，買了一堆做工一般的小玩具和糖果蜜餞之類。
公主府派出的人眼神交彙間，都有些無奈，不知道公主為什麼對這個女的這麼重視。
早上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來，醒來也不見幹什麼正經事，在街上晃悠了大半天，吃吃喝喝的，倒不會餓著，可憐他們時刻緊盯著她，生怕一錯眼，錯過什麼關鍵信息，人都快餓傻了。
日頭西沉，街上的人漸少了，景嫻玉走到了一處略微偏僻的街麵，三五分鍾才走過去一個行人。
她手捏一把蜜餞，跟蹤的人也沒在意，卻見景嫻玉手中蜜餞急雨一般飛馳而出，精準射向每個跟蹤的人。
跟蹤的人麵色大變，來不及閃躲，紛紛被一顆蜜餞打中，蜜餞挾著巨力，將每個人都衝退三四步，一屁股躺倒在地上。
一時間，哀聲四起。
景嫻玉走到身手最好的那個探子身前，取出一袋蜜餞、一袋瓜子，塞到他懷裏，道：“跟一天就差不多了。喏，這些拿回去交差吧！告訴你們主家一聲，昨天上門匆忙，沒來得及備禮，這些算是補昨天的，別再跟著我了啊！”
探子的小頭領心中駭然，這人從始至終都知道他們是誰，在跟蹤她！
之前他們心中其實是看低她的，覺得一個女人，除了有些身手，又有什麼值得被公主看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