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燕昭仍定定站著,這麼大動靜都沒能把姚戍章驚醒,應是被打暈了。要是醒著的一會還能開了門讓他自己跑,暈著的須得扛著他跑,燕昭心道麻煩。
見囚車終於行至下方,他抽了劍擦著身周的箭矢往下掠去,速度甚至比箭矢更疾更快,一劍切斷車馬間係著的粗繩,囚車頃刻翻倒。江浪反應慢了一步,危急之下隨手抓緊囚車柵欄才避免被甩到地上。
眨眼間燕昭就已無聲無息地站上了車頂。
領頭的還當是眼花了,揉了揉眼再一看,懸著的一顆心才放下來,那來勸他救人的沒騙他,這風過無痕的身法他頭一回得見,還真是個深不可測的高手。
江浪一行人隻知姚戍章是談雲峰匪頭,卻不知姚戍章背後有個聞朝書,竟敢托人劫囚車。他們事先毫無準備,對燕昭的突然發難始料未及,當即亂作一團。
江浪持刀左右掃了一圈,沒發現人。
“你往哪瞧?在這兒呢。”燕昭敲了敲車頂,不待江浪回頭看就將劍架在了他脖子上。
“好身手。”
“過獎。”
江浪站定不敢動:“閣下何人?江知府親命押送的犯人也敢動,據我所知談雲峰沒這號能人。”
那幫土匪大概是箭矢用完了,山那頭不再有聲響,估摸著已經跑的不見人影了。
沒了這層幹擾,衙役們將燕昭團團圍住,見他挾持江浪,不敢靠近,皆虎視眈眈地盯著他。
燕昭沒回答江浪,說:“讓你的人先把刀劍放下。”
“閣下這是何意?”
燕昭簡單明了:“用你這條命換姚戍章一條命,如何?”
江浪笑道:“那閣下大可一劍了結我,這姚戍章——你不能帶走。”衙役們聽江浪此言,攥緊了刀步步靠近。
“我不是在與你談條件,你我無冤無仇,我不想動手殺人惹禍上身。江侍衛,再給你個機會?”
江浪笑起來:“年輕人,太過狂妄可不是好事。”說罷他偏身蹲下欲脫離燕昭挾製。
燕昭猜到他此舉,隻道:“得罪了”,隨即解下劍鞘敲中他後頸,江浪不料他動作如此之快,沒躲過這一擊,眼前一黑倒在地上。
衙役們見此情形立馬揮刀而上,紛紛向囚車頂上砍去,燕昭躍起躲過,待他們定睛再看,人已不知去向。衙役們麵麵相覷,四下張望也不見有人,凝神防他突然襲擊。
未見人影劍光先至,燕昭用同樣的手法,控製好力道,將他們一一敲暈,到最後也不見有個能反抗的。
這就完了?他從未幹過劫囚這活,看著周邊衙役躺倒一地,燕昭覺著不太真實,衙門官差不過如此,虧聞朝書與他說的鄭重其事。
隻是實在太過順利,他向來謹慎,驚訝之餘不免心生疑慮。他不敢多等,迅速走近囚車,玄鐵長劍削鐵如泥,他揮劍斬斷車門懸掛的鐵鎖,湊近看了眼姚戍章,眼下烏青一片,麵色慘白如紙。
燕昭驚覺不對,抬手探他鼻息
——死了?!
難怪能讓他輕易得手,原來押著個死人。這趟囚車果然有問題,是個陷阱也說不定,此地不宜久留。
燕昭快速審視車中屍體,不曾易容,這確是姚戍章沒錯,否則他那些土匪小弟不可能沒發現問題,人既已死斷然沒有帶個屍體回去的必要,此事當回頭同聞朝書再議。
他轉身欲走,又想起聞朝書說輿圖還在姚戍章手上,隻好回去搜他身,全身上下都摸過一遍,圖紙沒發現,倒是看見姚戍章衣角用血書成的幾個小字:崔,牢獄,不細看根本瞧不出來。
燕昭沒多想將其一把撕下,不敢再多滯留轉身離去。可沒等他走遠就聽聞四麵八方有人往這趕來,聲音嘈雜匆促,聽著像是有大隊人馬。
他還是慢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