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頂上不斷有水滴落下,“叮咚”一聲在地麵上砸出個水坑,細微的聲響在這無人出聲的封閉空間裏分外清明。
沉重急促的呼吸與劇烈的心跳終於減緩下來,接替在她耳邊的就是一連串的滴水聲,白小七不覺它清脆悅耳,隻覺得像是催命符,仿佛“叮咚”一聲後,下一刻就有刀鋒劃破她的咽喉。
她所等待的命數並未如約而至,待她從陡然被絆倒的迷糊中醒過來,兩隻呆頭鵝筆直地站在距她三寸之處,如同早就商議好的一般緘口不語,白小七覺得此時在自己周身加個牢籠更妥當些。
她本以為他們會來上一句:“是你自己回去還是我們請你回去?”
然而沒有,這兩人隻是定定站著防她逃脫。
離他們這麼近她壓力不小,不知他們想做什麼,該不會要對自己圖謀不軌吧,若是如此她寧死不從。可看這樣子也不像,見兩人遲遲不動手,白小七先沉不住氣:“你們這麼看著我做什麼?不再綁我回去?還是良心發現要放我走?”
高個子沒回答她,陳述道:“你會功夫。”
白小七不明所以,故意激他:“會又怎麼了,你怕了?”
“姓占的那小子說你沒問題,他耍我們?”
“你們與占啟生無親無故也敢信他?我勸你們別管我了,趁著現在沒走遠,回去逮他還不遲。”這些人牙子真是荒謬,綁人連中間人底細也不摸就敢隨便拖她走,出了紕漏竟還質問起她這個苦主來。
“哼。還不死心想跑?”高個子輕蔑道,“不過那姓占的小子確實有幾分小聰明,拿了錢就準備帶他那半隻腳入土的老娘逃命。”
白小七心頭一跳:“什麼意思?”
高個子抬手對她做了個割喉的動作:“你真當你值那麼多錢?姓占的貪心,不怪我們對他下手,要晚一步還真讓他逃了。”
占啟生已經遭他們毒手了?白小七想起半路趕上來的那隻呆頭鵝,原來那句“都清理了”是這意思。
她離開前還有意記下那白水村名字,想終有一日能回去找占啟生報仇,沒想到有人先替她動手了,還幫人幫到底直接送占啟生歸了天。
惡人自有惡人磨,有此下場全是占啟生咎由自取。可白小七卻不覺暢快,畢竟讓人搶先一步,不能親自動手著實遺憾。她憶及占啟生陰險惡毒的嘴臉,甚至想當下就趕到占啟生墳頭蹦躂幾下。
可惜她也落入同一撥人手中,自身難保。
她不再去想占啟生,問:“那你們想怎麼著?明知我有問題還要帶我回去?”白小七對他的話一知半解,隻順著他說下去。
“你別急,等虎哥到了自有決斷,你最好盼著虎哥能帶你上金陵去,否則……”
原來他們不動她是在等虎哥吩咐,她一路逃到這兒才被攔下,跑了有一段路,夠他走的了,別迷路才好。
白小七能猜出他接下來要說什麼,還是問:“否則什麼?”
高個子沒回她。這幫人暗地裏做著這不可告人的事,一麵急著綁她回去,一麵怕她身後有人到時找上門。
若是要帶她去金陵就是等不及另尋他人,破罐子破摔冒一回險;若是不帶她走……她被綁上馬車已然撞破了他們的事,他們不會放她安然離開,將她就地處理了才最穩妥。
她倒是給自己挑了個好地方,想必他們也是同樣的想法,若是死在這,化成灰了也難被發現,還不如當初就在桐花巷和占啟生拚了,死得其所,好過生死不明。
他們能對占啟生動手,毋庸置疑也能對她下手,這兩人隻是打手,虎哥才是能做決定的那一個。不能等虎哥來,白小七心想,反正都跑不了,現在動手能換一個是一個。
她平日裏對刀法劍法一竅不通,為此大師兄還在時曾教過她一招一刀索命的招式,若說有什麼技巧,隻能是靠身法快,白小七頭一回摸到點頭緒。她當初想的是學這玩意有什麼用,她還能見人就給他一刀麼,真打起來哪有人會給她準備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