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考片刻,庭鶴緩步走到暗自懊惱的湛雲歸身後,從湛雲歸背後伸出手握住他的手腕。
遠遠看去,就好像是庭鶴把湛雲歸擁進懷中了一樣。
“殿下。”
庭鶴溫潤含笑的嗓音自湛雲歸身後傳來,湛雲歸微微側臉,隻能看見庭鶴精致的下頜弧度,以及從臉側垂進他脖頸裏的長發。
有些癢。
湛雲歸忍不住搓了搓手指,轉過頭盡量忽視身後源源不斷傳遞過來的熱意,以及在脖子裏掃來掃去的黑色長發。
隨後他又聽見庭鶴說道:“跟著我說的來做。”
曾經因為一時興趣,庭鶴特意去學了一段時間的弓箭,而今用來教導湛雲歸,倒也足夠了。
按照記憶裏的方法,庭鶴一邊動作,一邊說道:“身體端正,保持正中位,肩、肘、手要筆直如箭……”
興許是庭鶴的嗓音格外清澈,帶著能讓人瞬間心平氣和的力量,湛雲歸很快就沉浸到庭鶴的教導中去,身體不由自主的動了起來。
周圍的環境逐漸變得模糊,唯有身後人以及前方的箭靶分外清晰。
弓弦拉滿,手臂穩定。
庭鶴稍稍側臉,雙唇貼在湛雲歸耳廓處說道:“殿下,聽臣數到三,你便鬆開弓箭。”
“一……”
“二……”
“三……射!”
箭矢瞬間脫離弓弦,穩穩朝著箭靶的方向射去。
但與方才那箭不同,這一次,箭矢正中紅心。
庭鶴燦然一笑,那雙好看的桃花眼仿佛都盛滿春意。
宛如被這一幕燙著了般,湛雲歸垂下眼簾,右手食指和拇指揉搓了幾下發紅的耳垂,那裏似乎還殘留著庭鶴說話時嗬出來的熱氣。
庭鶴鬆開了握住湛雲歸手腕的雙手,對祁為說:“祁大人,你覺得三皇子殿下剛才那一箭如何啊?”
祁為一臉不服氣,“剛剛那箭不算!怎麼可以能兩人一起射!?”
庭鶴擰眉,“我隻不過是出言教導三皇子殿下兩句而已,並未有任何過分之舉,難道連這也不允許嗎?”
“什麼隻是出言教導幾句,我看庭大人都快貼到三皇子身上去了!”祁為越說越激動,就好像和真的一般,“莫非庭大人對三皇子有什麼非分之想吧!”
“祁為!”庭鶴沉下臉,“還請你慎言。”
庭鶴找宮仆要來新的箭矢外加一顆蘋果,語氣不太好的提出建議:“若是祁大人認為三皇子剛才那一箭有假,不如我們再比試一番如何?”
“你我分別找人頭頂著蘋果,而後你和三皇子殿下同時射箭,看誰能射中蘋果,便由誰勝出。”庭鶴把手中的蘋果置於頭頂,明豔的臉上露出幾分挑釁。
“祁大人,你敢嗎?”
這就差沒問出“你行不行”四個字了,身為男人,祁為哪裏能容忍別人質疑自己的能力?
“好!就按照你說的辦!”
祁為找了一名他的貼身隨從,頂著蘋果站於箭靶前,而湛雲歸這邊,當然是庭鶴頂著蘋果給人當靶子。
湛雲歸看著頭頂著蘋果、還笑得出來的庭鶴,滿臉都是不讚同。
他以前怎麼沒發現這人這麼傻,主動站出來給人打靶子,也不怕他射偏了,要是受傷了怎麼辦?
庭鶴一眼就看出湛雲歸在擔心什麼,安慰道:“別怕,就像方才那樣,照著我說的做就好。”
竟然還有心情安慰他別怕?!這是該他害怕的事情嗎?
湛雲歸眉頭擰著死緊,還欲勸阻庭鶴不要去,庭鶴卻給了他一個“放心”的眼神,信心十足的在箭靶前站定。
憑借他對祁為那個慫包的了解,這一箭射不射的出去都尚且未知,更別提能射中蘋果了。
就算祁為敢射出這一箭,庭鶴也沒在怕。
因為隻有庭鶴自己知道,湛雲歸的天賦有多高。
這段日子以來,庭鶴給湛雲歸帶的兵書不計其數,每一本湛雲歸都會認真看完,兩人時不時還會用上兵法在棋盤上廝殺。
除開第一次庭鶴輕鬆勝過湛雲歸,之後竟一次也沒贏過。
這般可怕的天賦,相信在射箭上也能體現出來。
湛雲歸拿庭鶴沒有法子,這人偶爾會做出一些令他出乎意料的事來,但神奇的是,他並不抗拒,甚至於……
他開始產生不想讓庭鶴失望的念頭來。
湛雲歸閉了閉眼,再次睜開時,已然變得深不可測,仿佛沉睡中的野獸緩緩抬起頭顱,用它淩厲的氣勢傲視全場。
湛雲歸偏頭與強撐著一口氣的祁為對視一眼,尖銳地氣氛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