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豆徹底傻了眼!洗衣機裏的乳白色的睡衣,亮白色的襯衫,漂白色的校服運動服,全都成了她十歲以前最愛的那種色彩——公主粉,又名芭比粉。
她倒退了幾步,踉蹌坐在了馬桶蓋上,手托著腮幫,手肘拄著膝蓋,開始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這真是災難性的一天,豆豆已經在考慮,讓宋佳琪給她挑一款水晶轉轉運,這百分百是水逆了!
尾隨而來的高磊,雙手抱臂,斜倚在洗手間門框上,教育的話正想出口,他突然想起了三天前豆豆因為作文被老師打了零分而淚水漣漣的可憐小臉,默默閉上了嘴,去廚房做飯了,將這方小天地留給豆豆一人回味感傷。
晚飯時候,豆豆不好意思地道了歉:“對不起,我就是想幫幫忙,沒想到,越幫越忙。”
高磊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安慰道:“沒事,一會兒吃完飯了,我來教你。”
“可是洗衣機我會用啊,媽媽以前就讓我自己洗衣服的,我這次真的隻放了白色衣服進去,這次不知道怎麼搞的。”豆豆有點沮喪,在湯麵裏挑了一根青菜,也不吃,就看著。
“可能是你沒有清理衣服口袋,有紅色的東西掉色了。”高磊提醒道。
“哦……”豆豆突然想到了,她校服上衣口袋裏有一小塊紅布,是那個叫洪飛的男生在罰站的時候偷偷塞給她的,說紅色可以驅散黴運。
他到底是個什麼絕世倒黴蛋!豆豆決定以後都離他遠遠的!
高磊不知道豆豆扭曲的表情下內心正在瘋狂diss洪飛,以為她隻是覺得愧疚,在反省自己。
他站起身來,走到豆豆身旁,拍了拍她的肩膀:“這點小事,別再想了,快點吃飯,寫完作業我要給你補作文。”
他的手溫暖寬厚,讓豆豆一時有點產生了錯覺,還以為站在身旁這個比自己才大三歲的哥哥,就是家中敦厚慈祥的老父親。
她抬眸,眼底裏有不加掩飾的依賴,聲音也軟甜了起來,甚至抱起了高磊一條手臂在懷中。“哥,你這個樣子好像爸啊,我有點想家。”
高磊的溫柔目光落在她恍如孩童般嬌弱依賴的眼眸,手臂上的輕柔觸感卻提醒,妹妹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他輕輕咳了咳,順勢將手臂收了回來,回到了餐桌那邊開始低頭吃麵。
豆豆突然被冷落,有點不樂意,但是想到自己弄的這一攤子麻煩事還要仰仗高磊處理,就也老實地開始吃晚飯。
吃完飯,將碗筷收拾進洗碗機,高磊開始教豆豆怎麼用電飯煲,怎麼擇菜洗菜,怎麼用洗碗機,豆豆一個勁地點頭,很認真的樣子。
到了晚上八點,豆豆寫完了功課,忐忑不安起來,一會兒扭著身子拄著腮,一會兒盤腿坐在凳子上敲著頭,她心裏正發著愁,該怎麼提請家長的事情,能把傷害降低到最小呢?
高磊看她扭來扭去的不安模樣,心底如明鏡一般,這丫頭應該是不知道老徐早就給他電話通知了。
他扯過一把椅子坐在她身邊,十幾分鍾就檢查完了豆豆的作業,她的文化課在藝考生裏麵算水平高的,這也是能成功考入首舞附中的決定性因素。
她所有科目的實力比較均衡,短板隻有物理和語文作文,今天高磊打算給她講一講作文。
他拿出事先準備好的選題,交給豆豆:“今天我們做一個口頭作文,不落在紙麵上,給你十分鍾思考時間,想好了就可以開始了。”
豆豆接過那張紙,上麵是高磊俊逸瀟灑的兩行字:圍繞未成年人早戀這個話題,談一下自己的看法。
她募地看向高磊,疑竇叢生:他知道了?要不然怎麼這麼巧?全天下都在教育她不要早戀?
“我沒有!”豆豆直截了當地回答,堅定程度五顆星。
“那張清源算什麼?”高磊眯起眼睛,毫不留情地直戳軟肋。
豆豆一時語塞,張清源是她正兒八經的初戀男友,談了初中三年,因為舉家移民去了海外,就和豆豆和平分手了,兩家為了這事還挺可惜的。
若是不分手,以他們這個圈層的習慣,兩個人應該都訂婚了,隻等大學畢業就可以持證上崗。
高磊見豆豆愣怔的模樣,知道她想起了那個清風霽月般的少年,一縷煩躁纏繞上心,他用指節扣了扣桌子,提醒道:“還有八分鍾。”
“哦,”豆豆回過神來,伏案開始沙沙地寫著提綱,時而緊蹙娥眉,時而舒展眉眼,側麵台燈打來的光暈染在她細嫩的臉上,可以看見嬰兒般的絨毛,她輕挑向上的眼尾似是含了春江,水光粼粼。
高磊收住心神,看了看時間:“到了,開始說吧。”
豆豆雖然列好了提綱,也打好了腹稿,可畢竟心裏有事,磕磕巴巴顛三倒四不成係統,越是著急,越是說不清楚。
她最後停了下來,雙眼專注地盯著高磊:“哥,我有件事情想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