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瑤彧知道自己的弱點,她確實聰明,但於人情世故上她太過稚嫩。看人透徹,卻看不懂人心複雜。
明明沈羅玨比她還小,為何她似乎能看透人心呢?是天生如此,還是因為身處人心鬼蜮,所以練就一身本事。
突然被朱瑤彧憐愛眼神關注的沈羅玨滿頭問號,即將贏下賭約的快樂都削減了幾分。
正好此時薛滿堂從外麵進來,身後跟了四個玄甲衛,抬著個奄奄一息的血人。
聽雪看到那人就小聲的啊了一下,她直接站出來,說道:“薛娘子!怎可將此不潔之物抬到公主麵前!還不快快抬走!”
薛滿堂被嚇了一跳,她下意識看向沈羅玨。
沈羅玨還是第一次聽到聽雪用強勢的語氣嗬斥他人,沒想到竟然是為了她。
“無事,一路走來見過不少死人,這算什麼?不過阿彩,你抬他過來是想讓他說話?”沈羅玨瞅著那人有氣進沒氣出,眼瞅著都要不行了,“我看他不像是意識清醒的樣子,叫個大夫來給他治傷吧。”
“公主,不必為他白費力氣,他腳筋全被挑斷了,下巴也卸了,多半救不回來,這群人全是紫羅山上羅安寨的山匪,公主放心,等斥候探查完山上情況,某便帶人滅了那山寨,還紫羅縣太平。”
對於那些人的身份,眾人並不驚訝,早就有所猜測了。
朱瑤彧看著那人,微微蹙眉,“何故下手如此狠辣?”
薛滿堂連忙擺手否認,“不是某!公主說了要活人,某怎麼可能下死手呢?是昨晚跟他一起住的同夥幹的,某今早提審,他被刻意留在最後,等發現他,他已經這樣了。”
“既如此,薛娘子將人抬走埋了便是,為何要抬到此處,叫公主看見?”聽雪對此依依不饒,她認為薛滿堂是在冒犯公主。
公主年紀尚輕,看到此等血腥的場麵,被嚇到怎麼辦?
薛滿堂心虛的揉了揉鼻子,“哎呀我這不是,不知道該怎麼說嘛……”
聽雪一雙杏眼第一次瞪圓了看一個人,薛滿堂被聽雪看的更心虛了,隻知道摸頭傻樂。
沈羅玨有時候覺得薛滿堂很聰明,有時候又覺得薛滿堂是個憨憨,比如此刻,她笑的就很憨。
【主播,那人身上有個特殊圖案】
【在手腕內側!他好像想展露一下!】
幾條彈幕讓沈羅玨上了心,她從主位上站起來,一步步走到那人麵前,那個人眼睛死命睜開一條縫,右手細微的顫抖。
“小心!”
沈羅玨沒細看,就被薛滿堂推開了。
“死到臨頭還想襲擊公主,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煩了!”薛滿堂反手抽出腰上短劍,要不是顧及沈羅玨,她此刻已經一劍刺上去了。
“阿彩,他是想讓我們看他右手腕。”沈羅玨與那人對視,她從那人半眯的眼睛裏看到了求生的光。
螻蟻尚且偷生,何況是人,那幕後之人派人折磨他,卻沒讓他死,又是打什麼主意?
沈羅玨腦海中各種想法倏忽而過,還沒等她細想,去翻看那人手腕的薛滿堂就發出一聲驚呼。
“怎麼會……”薛滿堂解開右手護臂,拉下袖子,露出手腕上和那人一模一樣的圖案。“你是,薛家人?”
那人發出幾個氣音,吐出一個音來,“啊……”
所有人臉色一變,那聲音,分明是個女子的聲音!
“快,叫隨行太醫過來!”沈羅玨馬上讓玄甲衛去叫人,她話音剛落,薛滿堂快跑出去,速度快的幾乎化作一道光,眨眼就已經出衙門,翻身上馬跑了。
朱瑤彧上前,撩起那人的袖子,細細看了眼那人的圖案。
“真是薛家的白虎滅妖圖,她是薛家嫡係……”
這是紋身吧?薛家有什麼毛病不成,給自己家孩子身上弄紋身?
沈羅玨不禁露出一個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
朱瑤彧給沈羅玨解釋了一下,“刻紋以證身,每一個四家嫡係都有。”
這是個很長的故事,朱瑤彧沒跟沈羅玨細說。
倒是彈幕給她科普了一把。
【大莊四家的刻紋以正身,是因為開國時四家隨莊太|祖征戰沙場,死傷慘重,屍體無法辨認,隻能紋上特殊的圖案,以便收屍,後來演變成四家嫡係均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