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和薛家勢力極大,又兼有皇位爭奪,兩邊自然都死咬著對方不放,恨不得將對方給生吞下肚了,莊帝上朝除了處理一些大事,其餘時間都在看兩家打嘴仗。
莊帝煩得不行,隻得借口護國寺刺殺中定安公主無事,西成州亂民皆因去年大旱引起,柳箐和薛程治理不當,各罰奉半年,就算了了。
他這兒算是了了,那個當眾跟薛直告狀的亂民,從大理寺剛出來就被街上發狂的馬給踢死了,這還不算完,薛直尋友人小聚晚歸,半路差點兒被人趁著夜色推到河裏淹死,還好他會遊泳。
但他還是被石頭砸破了腦袋,不得不在家休養個十天半個月。
貴妃得知哥哥被人砸了頭推河裏,氣的不行,拉著齊王就是一頓哭,“她竟然敢對我兄出手!我的兒,你難道要看著你舅舅被人刺殺嗎?”
“阿娘莫說了,兒子也正氣著呢,此事吾絕不與柳家善罷甘休!”齊王被折騰了一回,原本溫文爾雅的儲君形象被撕了個粉碎,他明顯能感覺到近期莊帝對他不太熱情了。
他知道莊帝不喜歡太有野心的兒子,本來他裝的好好的,都是因為獻王!此次詩會被亂賊攀咬,還好舅舅拿到了一封信,否則他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他沒想到,自己前腳把那個胡說八道的亂賊殺了,後腳柳家就對他舅舅下手!
不過是一個亂民的命,難道還想用他舅舅的命做補償嗎?
“獻王那個豬腦子,肯定想不出這樣的毒計,定是賢妃那賤人,好啊,她不是看重西成州嗎?她那個好兄長真當自己是在世聖人了,還發願春耕前了卻西成之亂,我倒要看看,他怎麼了卻!吾兒,定安是不是要路經西成?”
“阿娘是說,還對定安動手?萬萬不可,上次在護國寺動手,挑撥亂民,已經折了不少在柳家的人了。”沈昂不是擔心自己妹妹,而是擔心他們好不容易插到柳家的人全折了。
“你和沈曦還真是兄弟,都在大事上犯傻,他去救定安,你不敢動手。”貴妃嫌棄的看了眼親兒子,她想到親兒子給她惹得另一件禍事便心火中燒,看到他那張清俊的臉就難受,“西成如今和定安縣可是走得近得很,自太子被廢,洪家一聲不吭,我不信洪家真打算做個縮頭王八,不報仇了。”
被親娘說的抬不起頭的沈昂還是不明白貴妃的意思。“西成和定安相接,有所往來很正常,但說不上走的近吧,太子的事,咱們和柳家可都下手了。”
貴妃氣的想翻白眼,“你腦子掉在後院了嗎?把你看女人時的專注放兩分在定安與西成,也不至於說出這樣的蠢話!你當四家是什麼,是仇敵嗎?四家唇亡齒寒,太子被廢算什麼,若有一天你技不如人被貶黜,薛家也不可能因此與柳家反目成仇!”
沈昂一愣,隨後訕笑道:“阿娘,我最近沒怎麼去後院了。”
“哼,你能為了一個女人,在這個節骨眼上幹壓良為賤的事,阿娘怎麼相信你腦子是清醒的。行了,你舅舅性子直,惹來一樁生死官司,也算是給他個教訓,阿彩那孩子跟在定安身邊,無人能真的殺了定安,此事阿娘去辦,兒女當真是債,阿娘為你可是操碎了心。”
沈昂起身跪在貴妃身前,笑道:“兒子確實不該那樣做,惹阿娘生氣是兒子的不是,阿娘最是疼愛兒子,莫要與兒子生氣。”
貴妃憤怒的情緒稍稍緩解,伸手摸了摸沈昂的頭,“吾兒要記得,沒娘護著的孩子,注定成為這深宮裏任人擺布的棋子,你以後,莫要讓你的孩子淪落到那般境地,不管如何,都要活著。”
沈昂不明白貴妃的話,隻連連點頭,貴妃想起了故人,沒心情和沈昂說話了,“行了,我累了,你出宮去吧。”
男人沒什麼好東西,貴妃還記得當初沈昂跟她說起那個女子時的模樣,沈昂說他從未如此喜歡過一個女子,願意冒大風險,將那女子買入後宅。
現在呢?說起壓良為賤,神情中滿是後悔。
才多長時間,就厭棄了。
貴妃坐在屋中,側身去看桌案,上麵供奉著一尊佛,後宅婦人都喜歡吃齋念佛,好像多念幾聲,就能洗清身上的罪孽般。
尤其是賢妃那個表裏不一的毒婦!
她一邊想著,一邊給薛程送信一封,吩咐人快馬加鞭送去,所有布置務必在沈羅玨到紫羅縣前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