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尾掃過宋清芳女士,人已經醒了,輸液瓶子的點滴已經走了一半。醫生說是高血壓受了點刺激,猛一上頭出現了暈倒,送醫院來的相當及時,沒有出現腦梗塞、腦出血的並發症。
阮雪看她手扶在額上,“哎呦哎呦,”的,問她感覺怎麼樣,宋清芳皺著眉頭喃喃:“頭暈、惡心……。”說話間繼續扶額“哎呦哎呦”。
健身房小哥就差說這老人真能裝,他看看民警又看看阮雪:“醫生可是說沒大礙。”
阮雪砸了下嘴,擰了下眉毛,左手掐腰,右手指著健身房小哥:“你多大?”
“19。”
“難怪,小夥子,這回也算是你人生的寶貴經驗了,惹誰不行你敢惹老太太,那健身包是你家的嗎?老板差那幾個健身包嗎?民警大哥話在這放著,這住院費你們健身房負責,你信不信這月工資老板都給你扣完,你就這樣學的銷售?平常簽單時候不挺會裝孫子的嗎?這會兒就舍不得上點套路了?你倒是裝得半點不容易我大姨都不會強人所難,我建議你還是先去學學保險再回來,一點客戶心理都不懂,該軟的時候你在那上綱上線,你大爺你大媽都得哄著來,這點道理都不懂?”
民警嘴上憋著笑,想這小丫頭片子嘴夠利的,他鼓著腮幫子拍了拍小哥的肩膀:“她說的很有道理,接下來這住院一個多星期,好好表現。”
阮雪看一眼宋清芳女士,老太太嘬著嘴,扯了下嘴角,一絲狡黠被阮雪逮到,之後又迅速皺眉“哎呦,哎呦”起來。
“咳”阮雪抬手撓了撓脖子:“我大姨這人總愛疑心自己有病,這幾天最好讓我看到你的誠意,不然她要做骨髓穿刺都說不定。”
小哥捏著衣角,沉著頭,肩膀也跟著塌了下去,阮雪掃他一眼,這倒黴孩子,社會的捶打遲早要曆練,今日我不發難,你也記不住這教訓。
“對了,你可得要好好這位蘇先生,多虧他及時把你大姨送到醫院。”
阮雪順著民警指的方向,一個高大的男人立在病房門口,手機從耳邊移到褲兜裏,像是剛打完電話。
發色棕,白皮膚,是個老外。
這人五官輪廓極為立體,就像歐美電影裏那種雕像男主,皮膚是真白呀,瞳孔顏色是清亮的藍色,他眼睛不大,不似常見的白人歐式大雙,一種直覺,阮雪覺得他那一頭棕卷毛應該是自然卷,恰到好處弧度,氛圍感極度慵懶。他的下頜線長在了阮雪的審美上,阮雪的母親宋清麗投資過醫美,雖然最後以失敗告終,卻成功導致阮雪對於下頜線的執著審美,要夠鋒利,清晰有折角,眼前這位就屬於整形磨板裏皮相骨像都優秀的範本。
有人說,東西方人相互會認為對方有臉盲症。不知對麵這位會不會對自己臉盲,阮雪卻認為自己的審美是包容的、國際的。老到普拉德皮特,越獄男主、新晉到甜茶這種小奶狗她都能迅速get這種盛世美顏。
《我的天才女友》裏,尼諾抽著煙從一群高中生裏走來的時候,隔著屏幕,阮雪都能體會到什麼叫致命吸引力。
導演可太會選角了,這種渣男敢問那個女人不心動。
再後來,看過一部國產劇,兩個大美女搶一個渣男,阮雪怎麼看怎麼不入戲,後來一條彈幕讓阮雪恍悟:但凡這男的長得帥點,我都能李姐這倆女人的迷惑行為……
所以,具有致命吸引力的渣男理論上應該是顏值天花板。
眼前這位天花板動了一下,倚靠牆麵的姿勢改為立正。阮雪從單純欣賞中整理好表情管理,她用英語問他來自哪個國家,說不說英語。
男人手抄著口袋,垂眼看了她一會,阮雪下意識的想笑,憑借自己多次量房的經驗,眼前的天花板男士應該在190左右,俯視的角度,1655的阮雪應該是霍比特人的既視感。
“我姓蘇,你可以叫我mads”。
麥斯?等會兒,老外學中文也開始內卷了?還明顯的北方口音,阮雪作為南方人,甚至覺得他說的中國話更接近普通話一些。他還姓蘇?懂得不少。
阮雪想到網上那些奇葩的老外中文名:李白、方世玉、高富帥、王老吉、賈星星、範劍、史珍香…跟前這位不會叫蘇乞兒吧?
“蘇什麼?”阮雪不厚道的忍不住好奇。
男人蹙了下眉心,有些心不在焉的回了仨字:“蘇子瞻。”
阮雪驀的抬頭,筆直的對上他的目光,隨後迅速管理出官方笑容,八顆貝齒亮晃晃的:“好名字…跟你…很配。”
給他起名字的老師應該挺喜歡蘇軾的,直接用蘇軾過於狂妄,用了蘇軾的表字低調不少。
很好,像蘇東坡這種全才阮雪也喜歡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