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凰兮的好意被江查委婉拒絕:“住這裏,未免太打擾二老?不妥不妥我住酒店沒關係。”

“我是說住我家,小區安保特別好,而且距離市局不到兩公裏,比你住在酒店出行更方便。”

“下次吧,下次可以去你家做客,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再次被拒絕,季凰兮依舊保留笑意,隻是語氣變得更平靜了:“江查。”

“嗯?”

“雖然我們都長大了,我也知道過去發生了很多讓你難過的事,但我希望你是快樂的,你知道嗎,昨天見到你時,我很驚訝,也很擔心。”

說著,季凰兮起身走到書桌前翻出一本舊相冊,江查盯著她單薄的背影不知道該怎麼去接話,隻好保持沉默,靜待下文。

當相冊送到江查麵前時,她盯著封麵遲遲沒有接手,似乎在抗拒著什麼。

其實她很意外,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季凰兮還一直留著這本冊子,終於接過手,隨意翻開一頁,已經發黃的彩色相片裏,是小時候的她們。

那時候的江查個頭沒有季凰兮高,所以合影時總喜歡墊著腳,她戴著父親的警帽,蓋了大半邊腦袋,腰上別著一把玩具手槍,有模有樣的敬著禮,神情亦是認真威武。

江查抬手撫摸著照片,看得入神,腦海裏閃過十多年前狂風暴雨的那一夜。

窗外雷雨交加,在局裏做文職工作的母親已經好幾天沒回家了,突然倉促闖入,嚇得正在看電視的江查愣了半天,分不清母親臉上的濕潤是雨水還是淚水,目光全落在了她懷裏的小瓷壇上。

大概是在回家的路上摔了跟頭,母親身上的雨衣滿是泥濘,她死死的抱著瓷壇匍匐在地上,哭聲撕心裂肺,卻被轟鳴的雷聲壓下了所有的哀嚎和悲傷。

江查臉色煞白,回過神來,狠狠的將相冊合上,力氣過大險些夾了季凰兮的手,突然意識到自己失態,慌忙抓起她的手檢查:“沒傷著你吧?”

季凰兮搖搖頭抽回自己的手,惶然的換了話題:“我看到你發給我的照片了,還蠻搞怪的。”

大概是為了緩和尷尬的氣氛,江查便請求著:“你能送我簽名嗎?”

“當然可以,你等一下。”季凰兮從抽屜裏取出拍立得,朝著江查晃了晃,神采飛揚顯得格外得意:“合張影吧。”

得到應允,她便歪著腦袋靠在江查的肩上,一向傲嬌的她,難得吐著舌頭扮鬼臉:“略~”

江查很不自在,挺著腰板跟個木頭似的,笑容也格外生硬,季凰兮便放下拍立得,一頓吐槽:“死木頭!又不是在拍證件照,放輕鬆點。”

“哦好的。”

江查隻好靠到牆邊,抬手輕輕扶著季凰兮的肩頭,最後比了老套的剪刀手,這才勉強拍下一張。

季凰兮拿著相紙扇了一陣,看著相片裏江查死板的臉,一邊埋怨一邊簽名:“明明生得俊俏,非要扮死魚眼。”

江查看著龍飛鳳舞的簽名後麵還畫了笑臉,嘴角終於露出淡淡笑意:“真好,你還是以前的你,沒有變。”

將相片送到江查手中,季凰兮幽幽的歎息:“你卻把那個可愛的黑貓警長弄丟了。”

江查沒有正麵回答,而是取出錢包將相片小心翼翼的裝進夾層:“我會好好保管的,謝謝。”

這時,張華梅推開門招呼著:“孩子們吃飯了啊,趕緊洗手去~”

家宴上,季輝捧著電影節的獎杯仔細端詳,愛不釋手陡漲麵子,嘴裏一直喚著“不錯,不錯。”最後一高興非要拉著季凰兮喝兩杯。

江查要職在身不能沾酒,這下子張華梅續上了相親的話題,那可比刑訊逼供還要難熬,簡直是如坐針氈,江查嗯嗯啊啊的回應,要麼就是埋頭喝雞湯,一頓飯吃下來,喝了五六碗,撐得時不時的摸肚子。

季凰兮知道這家夥不能喝酒,便有了小心思,酒量比不過老爹,但就是非要拚一把,最後把自己搭進去,喝得暈乎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