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玨聽他這麼問,竟是不假思索地點頭應道:“自然是‘服從’之意。”這句話雖然簡短,但卻是說的斬釘截鐵,沒有絲毫轉圜之餘地。
潘渾聽他如此回答自己,一時間不禁哈哈大笑,連連搖頭,心道:方才我見他說得左丞相等人張口結舌,還以為他有多大能耐,誰知道此時這小子竟然犯下如此錯誤?潘渾心中隻覺得勝券在握,自然為之大笑,繼而又說道:“小子誇口,陛下當初給秦王殿下的旨意分明是率軍北上與敵作戰,你居然說什麼議和也是服從?”
葉玨微微一笑,不理會潘渾的詰問,反而轉頭向皇帝顧秉業抱拳躬身道:“陛下,微臣以為兩國交戰,本為各自國家取利,若非以此為基,那便是徒有虛名,不切實際。殿下與微臣未至北疆之時,便已有人將陛下當初之籌劃泄露給外敵,否則也不會有蕭靈生等人繞開我軍防線,深入國內伏擊秦王。
“而我等到達北疆,與敵國主力大軍會戰於北寧郡城外飛蛇原之時,已然大占上風,卻突然有叛將在城內作亂,若非秦王殿下應對及時,恐怕此刻北寧郡一線,已然非我朝所有。經此二事,秦王殿下方才認為若再與敵人野戰交鋒,稍有不慎便要損國之利,是以與完顏宗輔議和。”
說到這裏,葉玨回身朝著潘渾續道:“敢問潘將軍,以這等情況而言,若我軍將士當時不顧國家征戰之本,隻要殺得痛快,以至於內賊獻城、國土淪喪,是興國還是禍國?是於國有功還是有害?”
“這個這”潘渾隻覺得這個問題自己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一時之間進退兩難,索性不管此問,又道:“你少在這裏花言巧語亂人視聽,總之秦王殿下與你等與敵議和,這總是不爭的事實。陛下當初要的是你們與敵軍交戰,可你們非但不戰,反而求和,這便是一行大罪。”
葉玨聞言,搖了搖頭,又道:“潘將軍,兩國國力彼此消長,均在於攻交之間,自然應該張弛有度,不能生搬硬套,一意孤行。即使迫於無奈,要做無把握之事,也應該知道要兩害相權取其輕,力求穩妥。
“當時駐紮在北寧郡城中的數萬兵馬,麵對的是外有強敵、內藏奸賊的局麵,十分凶險。倘若不知變通,硬是要與敵軍在城外繼續交戰,縱然能夠大敗敵軍,北寧郡城也必然陷落,到那時我軍進則深入敵國,難保周全,退則已失歸路,敢問潘將軍,這樣的所謂‘交戰’,可如你的意了麼?”
不待潘渾回答,葉玨便搶著又道:“潘將軍以為我朝兵馬甚多,勝於敵軍,自然便覺得這一場仗乃是必勝之事;潘將軍未至陣前,僅憑身在帝都得到的一些情報,便要以一人之推斷替前方數萬將士做決定;潘將軍今日詰難於我,以為自己的論述的毫無差池”
說到這裏,葉玨微微停頓,環視四周,見眾人此時紛紛望向自己,就是龍椅上的皇帝,也不禁將視線停留在自己身上,這才繼續說道:“微臣記得先賢兵法中說過,‘勿以軍重而輕敵,勿以獨見而違眾,勿以辯說為必然’,聽方才潘將軍與某些大臣所言,這三個‘勿’字,他們全都犯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