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不管楊君愛方才所言到底是真是假,都對在場的眾人產生了相當的影響,尤其是身在場中正與其交鋒的耶律川,聞聽此言心神微晃,真氣一時略鬆了些,被楊君愛長槍趁機蕩開兵刃,中宮直進。
耶律川心知不好,回過神來,但此時敵人的槍尖已然將到麵門,一時間來不及再行阻擋,隻得旋身退步,暫避鋒芒。若非他反應得快,鎏金碎影槍此時便已然能插進他的五官之間,饒是如此,槍鋒所及之處,仍是將他鬢角上一綹青絲帶了下來。
在驚險之中避開敵方兵刃後,耶律川一時也不再立即與之纏鬥,反而東張西望,遠望近看。此時北戎營寨中雖仍是人聲鼎沸、各自驚走,但耶律川並未見到有敵軍趁機來襲,遠處的暨陽郡內也仍舊是一片寂靜。
眼見如此,心下稍安,耶律川終於又將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了楊君愛等三人身上,開口喝道:“好哇,你正麵交戰勝我不得,便要以言語亂我心神麼?”說著揮手傳令,示意此時聚攏在自己身邊的各將士從速上前,將三人圍住,又道:“方才有人說我等北戎將士以多欺少,我們總不能白白地背了這個名聲,如今便教你們知道,到底什麼才是以多欺少。”
情勢生變,傅燮、夏侯和二人到底心中不安,雖說以自己本事而言,短時間之內並不必害怕身邊這些北戎士卒的圍攻,但敵方兩位名將在側,又是以少打多,倘若久持,隻怕真會有疏失。想到這裏,二人都便轉頭去看楊君愛,心道若是霍山侯一聲令下,三人合力之下,未必便不能衝出北戎軍營。
現如今北戎後寨軍資已然被引燃,即便救應得時,水火無情之下,也必然損失不小,自己等人這一次潛入敵營,已經可算得上是成果豐碩了。但這時的楊君愛卻虛握長槍,周身上下氣焰升騰,卻是並無突圍之意,反而轉頭對兩位年輕人笑道:“你們瞧著,此時敵軍似乎是勝券在握,不過戰場之上,勝負翻轉有時隻在頃刻之間,他們現如今有多放心,一會便會有多後悔。”
完顏宗輔脾氣可沒有耶律川那麼好,耳聽楊君愛還是如此出言,又確見暨陽郡城沒有調兵遣將之狀,心下火起,張口大喝:“姓楊的,你少給老子賣狗皮膏藥!現如今你孤身在外,暨陽城中想必已經沒了主事之人,就憑你們那個膿包太子,老子借給他個膽子,他也不敢出兵援助。”
楊君愛聞言乜斜了完顏宗輔一眼,出言問道:“誰說目下暨陽郡諸軍之中,除我之外便沒了主事之人?年輕人,我勸你還是好生思量一下再說罷!”
耶律川見他如此有恃無恐,不禁心中狐疑,但眼見得暨陽郡一帶方向仍是黑燈瞎火、也並無大規模調動軍旅之聲,實在不知道他的信心是從何而來。
想了一想,終究還是說道:“姓楊的,我瞧你的本事著實不在我之下,何必為了一時意氣之爭枉送了性命?反正目下你們幾人為我軍所困,單憑三人之力,絕然殺不出這一座大營,不如投順我國,我耶律川願意折箭為誓,再不會因為你們焚毀我軍輜重等物,而找你們的麻煩,你看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