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萬裏方才所言,其實並無別的意思,隻因他一路衝殺而來,所遇北戎將士,並無一人能夠在他的強大攻勢下穩穩接住一招,故而才有此言。不過,縱然嶽萬裏自己並未多想,隻是脫口而出,然而耶律川聽在耳中,卻是倍感五味雜陳,甚至是更增加了他的憤怒情緒,這也許就是所謂的‘言者無心,聽者有意’吧。
想耶律川此人,雖然並非從戎幾十年的軍中宿將,但是在北戎國中,已經是名將之選,昨夜交鋒中,在楊君愛的潛入之下,已然吃了大虧,心中本就有氣。不過楊君愛好歹也算是焱朝有名的將帥,其親自出的熾焰軍也算是天下強兵,輸在他的手中,還可算是棋差一招才栽到了敵國名將手中。
可是嶽萬裏是什麼人?在耶律川的眼中,其不過隻是一個小小的年輕校尉,即便論年紀,也不如自己年長。此時他趁著北戎新敗的虛弱之時,前來銜尾追擊,占了些便宜,便如此托大,相鬥一招,遠未到勝負分明之時,可是聽他方才所言,竟是全然不將自己放在眼中,甚至有些對於自己能接住他一招,還有些許詫異。如此思慮之下,耶律川又怎麼能不是越思越怒、越想越氣?
目下二人交鋒,耶律川卻因為嶽萬裏的隨口的一句話而分神,實在也是因為自昨夜以至現在,耶律川心中一直都是各種念頭此來彼去,難以自製。他這種表現,嶽萬裏自然也能看的出來,隻是嶽萬裏實在不願意趁人之危,看他似乎在想著什麼,便又開口喝道:“要打便打,若是覺得敵不過我,不妨便滾遠些,莫要耽誤我立功!”
他這一句話說出口,耶律川回過神來,再也顧不得臨陣之時的大將風度,怒極反笑,罵道:“放你娘的屁!一個小小校尉,居然也要在我麵前充大,簡直不知所謂,你以為我當真怕了你麼?”
說著,全身真氣鼓舞,光焰迸爆,滾滾絢光之中,兩杆黑紋鋸矛便如同兩條直欲擇人而噬的毒蛇一般翻起,對準嶽萬裏破空急刺。
嶽萬裏周身銀光閃耀,濃鬱的氣焰升騰燃燒,麵上毫無懼色,手中槍出如龍,口中笑道:“好你個北戎蠻子,將死之蟲,猶言春風!你家小爺看你方才招架得不錯,方才誇獎了你一句,誰想到你居然不識好歹,反咬一口,認真想著要降服我,憑你也配?”
二人互相喝罵聲中,手上招數攻守並不停止,反而都是以快打快,互相纏鬥不到半個時辰,便已然過了百餘招。
兩軍將校鬥得越來越激烈,其餘將士也是互相奮勇廝殺,雙方無論是焱軍還是北戎軍,都絕非庸碌之輩,進退推拒、攻守相搏,兵刃交加、旌旗飄舞,都足以動人心魄。
北戎軍各將士雖然人數甚多,但終歸是奔波一夜,不得安歇,因此無論是體力還是精力,都遠不能與充盈之時相比。況且他們昨夜剛剛戰敗,士氣上也處於下風,更兼此地遍布丘陵,縱然北戎精騎天下少有,卻也難以盡展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