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於對秦王公事公辦的態度,楊君愛對葉玨到來的反應就要親熱得多,驅馬馳到他身邊,先是問了大將軍近況,又問了驃騎將軍等人的情形。葉玨一一據實作答,並也替自己父帥等人問候霍山侯及在北疆屯守的諸位將士。
聽他說到驃騎將軍孟元敬此刻仍在帝都,並未重整人馬回歸南疆,楊君愛半喜半憂,低聲道:“我這孟大哥什麼都好,就是為人不免太過於端方中正了些,目下我朝需要防備兩方敵寇,雖然南浮國有知返海峽之隔,不能大舉侵入,可也容不得我等過於輕視。”
葉玨似是知曉霍山侯此時心中所想,先是點了點頭,卻又勸道:“侯爺也不必太過擔心,目下南疆一線尚有趙監軍、陳將軍、樓將軍等人分擔防務,料來不至於出什麼大的紕漏。孟叔父天下名將,他既然能安心在帝都歇馬,必然也是料到了南疆等地穩守無虞,不會有什麼大的戰事。正好如今將到年關,孟叔父不妨安安穩穩先在帝都中過完年節,在請旨南下,回歸原本防區就是。”
楊君愛聞言自無別語,伸過手去,加力拍了拍葉玨肩頭,又轉而指著自軍陣內的嶽萬裏道:“如今萬裏也算是終於不負平生,你們年紀相仿,你可要好生努力,爭取日後在戰功上超過他去。”
葉玨與嶽萬裏是舊日相識,自然知道他的本事確不尋常,如今他得授實職,心中倒也替他高興,隻是想要在戰功上超過他,葉玨自問甚難做到,當即也不立即表態,轉而問道:“方才我聽侯爺與殿下說,有一件為難之事,倒不知到底是什麼,可與戰功有關麼?”
楊君愛聽他這般相問,先是轉目望了望秦王,見其正與傅燮等人交談,並沒有注意自己,方才轉頭言道:“你們不知,這些日子以來,暨陽郡中原住民舉家南下者實在太多,我等使盡了力氣,才保得大半仍在。這且不言,皆因為城中人手短缺,我等商議之下,便出榜招攬其他地方的軍民前來,哪知道就在前日,北門外忽然來了一群北戎難民,言說自己是被自家兵馬劫掠,斷了生計,無奈才到了暨陽。
“目下城中人手雖然短缺,但彼等畢竟是敵國民眾,常言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此言雖不十分準,卻也言中分,我等思量之下,自然不敢開城容納。可是這些人似乎是真沒了活路,雖然此時天寒地凍,他們卻也一直聚集在北門外,寧願凍死也不肯離去。
“你是知道的,當下暨陽郡防務最重之處便在北方,我等緊閉北門,雖然阻止了敵國民眾入城,不至多生變故,但如此一來,北麵防務便也不利安排。原本我等都欲在彼處多建堡寨,步步為營,可是如今連城門都不敢開放,卻哪裏還能出城立堡?”
葉玨雖是剛到暨陽,但聞聽此言,心中不由得也犯了難,原本焱朝北戎兩國便是敵對之邦,這些難民真也罷假也罷,若是放進城來,自然會與城內軍民產生些矛盾。但若視若無睹,日後恐怕北戎之人,都不敢投順焱朝,要想與之作戰,必然就要付出更大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