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風已起,寒意撲麵,不過身在此地的北戎將士們在這一刻所能感受到的,卻隻有焱軍各部所散發出的淩厲殺機,正徑向他們襲來。
旁人倒也罷了,成功喚起北戎將士激奮之氣的完顏宗輔見秦王顧霄霆居然敢於在這個時候親身赴險,帶著周身上下的光焰氣芒悍然而至,心中凜然大增,暗道了一聲不好。
隻因他也明白,顧霄霆雖然年少,可一身本事卻是當真不可輕視,如今北戎軍中,堪當與之對陣的,恐怕也就隻有自己一人。
或許也正是因為如此,顧霄霆才敢於在目下義無反顧地當先衝擊北戎精騎的陣線,更為緊要的,則是他的這一舉動實則是變相地要將自己留在戰場之中。
以完顏宗輔看來,現下若自己不能親身與顧霄霆爭衡,先不說北戎精騎們那好不容易才被自己發揮到極致的士氣軍心會有什麼變化,隻說顧霄霆將會給北戎將士們帶來的實際傷害,那便不是如今的精騎殘部所能盡數承受的。
心念急動之下,他也顧不得多想,更顧不得自己這個時候已經可說是經曆連番激戰,無論是精力還是體力都遠非平常之時,手中怒雷鉞隨著真氣運行,重有金光大作,呼喝聲中,完顏宗輔撥轉馬頭,已是做好了親自前去與顧霄霆角力的準備。
總算此時的完顏宗輔並非感情用事,在策馬回轉之後,還不忘囑咐身旁已經衝到重圍之外的幾名北戎將士:“我自先率部在這裏盡力拖住敵軍大隊,你們休辭勞苦,快去北寧郡中通知耶律川將軍,教他從速發派後隊援兵到此接應!”
留下這一句話後,完顏宗輔再次舉目望去,隻見顧霄霆已經身入北戎精騎人叢之中,雖然步行而戰,但周身真氣洶湧,萬人長刀氣芒暴吐,縱橫間光焰倍長,竟仍是無人能製。
與完顏宗輔不同,顧霄霆此時倒是頗有種酣暢淋漓之感。
在他藝成以來,還從來未在數量如此眾多的敵人之中,將自己所學的本事盡數施展,心潮澎湃的同時,‘斬扶桑’氣旋時正時逆、或盈或虛,仿佛自己已經與手中的萬人長刀合為一體,正自在一波又一波圍攏上前的敵軍之間斬出一條屬於自己的路。
真氣循環衝湧激蕩,甚至就在自己身旁迸炸爆裂,顧霄霆隻覺得自己仿佛已是身帶迅雷風烈之變,又好像自己正在燃燒自己體內所有的精力,換得自己此生最為耀眼的時刻。
位於顧霄霆左近的北戎將士們自然不願讓其專美於前,也想親自衝上前攔住他不斷前進的步伐。
可是每當他們靠近這位少年的身旁,竟是再也無法控製自己的身形,往往是連人帶馬一同趔趄著被其周身真氣裹卷,甚至有人撞到同袍的身上,反倒變成了他衝陣的助力一般。
正向著這邊趕來的完顏宗輔親見此情,更是心中怒火填膺,目眥欲裂之餘,不由得縱聲大呼:“稀泥奶奶的,顧霄霆你真是本事不小,萬人長刀果然名不虛傳,來來來,且看你老子的怒雷鉞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