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流逝,兔走烏飛,算來不過兩日的光景,原本在三川口歡慶此戰勝利的焱軍將士便都已經回到了暨陽郡北門前。
舉目望去,遙遙隱約可見此刻暨陽城上旌旗飄擺,火一般的旗號上仿佛也沾染了城中軍民的喜悅之氣、感知了城外諸軍的喜悅之情一般,在陽光的映照下灼灼耀目,色彩鮮明。
身在隊伍最前的秦王顧霄霆、霍山侯楊君愛以至葉玨、越朗等人,遠觀那一座氣勢雄偉的暨陽城,不禁心中都暗道一聲:“榮光全自馬上取,歸來身自有功名,身為將帥之才,也許隻有如這般凱旋之時,才能切身體會到那一份發自內心的滿足罷。”
鑒於此番征戰得勝,乃是長久以來第一次由焱軍主動發起進攻而奪得勝利的戰事,暨陽城中的軍民人等不僅用旗幟裝點了城頭各處,更是自發地出城數裏,來迎接英勇的將士們。
人潮湧動之際,葉玨不由得對身邊越朗說道:“當初我有幸親見父帥、孟叔父等人平南而歸,那時節的陣仗比如今還要更大些,也許就是在那個時候,我自己心中便已經想好,等我長大,有朝一日也要如父帥一般,讓百姓因我而安心,因我而歡慶。”
越朗原擔心這次北進有些倉促,萬一當真輸在北戎各部精騎的手上,一座暨陽城隻恐難以保全,如今得勝而歸,方才覺得心中塊壘頓消,為之笑逐顏開。
隻是他卻不似葉玨一般,自小便已下定決心投身軍旅,這時聽得他自言幼年故事,不禁應聲轉麵,半開玩笑地道:“我竟不知,葉家少將軍居然還是一個心向名利之人,你適才這話若是被葉伯父知道,瞧他不把你責罰去後營劈柴燒火才罷。”
葉玨見此時暨陽城門開放,城中軍民紛紛魚貫而出,匆匆一瞥之間,見其數成千上萬,陣勢著實不小,心中更是高興。
又聽越朗如此打趣自己,便道:“有道是萬姓熙熙,皆為利來,萬姓攘攘,皆為利往,我如何便不能做個‘名利之徒’?不過我所求之名,乃是彪炳青史之名,我所求之利,乃是一國安定之利,自與常人又不相同了。”
聞聽此言,身在二人側前方的秦王顧霄霆也不由得回身笑道:“若是天下名利之徒都如君鏑一般,那咱們焱朝天下可當真是要興旺發達啦,就隻怕他如今說的激揚慷慨,少時見了林家大小姐,那便將什麼名利之念都拋在腦後了。”
越朗點頭應道:“上將軍說的是,你瞧他當日與耶律川激戰之時的那副樣子,縮手縛腳,渾不像個武人,隻怕彼時他心中當真是在想自己的未婚妻,否則何至於此?”
葉玨從來便以剛強淩厲著稱,一向是英風銳氣不肯讓人,現下聽得顧霄霆與越朗二人竟是如此編排自己,不由得爭辯起來,額上青筋條條綻出,睜大眼睛道:“你們兩人怎地如此辱人清白”
越朗忍不住笑,可還是邊笑邊道:“什麼清白?隻恨殿下和我日前不在兩軍陣上,親眼瞧你心有顧忌,槍法大異往常,險些被耶律川吊起來打”話說到一半,已是為之絕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