焱朝與北戎兩國對峙至今已經非止一日,雙方將領對彼此的動向也都是格外關注。
就在白躍淵、陳子雲二人率領兩千餘眾北進到劍胚嶺附近修築軍寨的第三日,相關消息便已經被北戎軍中偵騎斥候送到了耶律遜寧、完顏宗輔、耶律川三人的案頭。
聽說現今趕到劍胚嶺左近的焱朝兵馬總數不過兩千餘人,且並無後續之兵接踵而至,完顏宗輔當即跳起身來,高聲叫道:“好哇,這可是送到咱們嘴邊的一塊肥肉,豈能無動於衷?”
他這話才剛剛說完,坐在下手席的耶律川便沉聲提醒道:“宗輔兄弟,不是我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當初我二人決議前往圍殲陳子雲所部之前,偵騎傳回的也是這般消息”
完顏宗輔聞言一窒,想起當時確然如此,心中不禁想到:都說焱人多詐謀,難道這一次,又是他們有意設下的一個圈套,想要引誘我等上鉤?
再向傳信而來的偵騎細作相詢,得知如今統帶這支焱朝人馬的主將,似乎又是那位陳子雲,完顏宗輔忽然像是被人兜頭潑了一盆冷水一般,神色訕訕地坐了回去。
思及前事,他恨恨地向麵前桌案上猛擊一掌:“又是個天不蓋、地不載,該剮的賊,早知前番是敵方用計,我便應當拚著一條性命,也要將此人斃殺當場!”
其實就連完顏宗輔本人也曉得,這不過是自己的一時氣話,那時節他為慕容玄恭在半途攔截,能夠從速回轉本陣、指揮麾下將士退歸北寧郡已然不易,實在無力取了陳子雲的性命。
坐在主位上的那位北戎將領頭插雙雉翎,肩搭花狐尾,一張冷峻的麵龐上似有殺氣泛起,九尺餘的高個子,即使坐在那裏,也比完顏宗輔、耶律川二人高出半頭,正是有‘北海龍王’之稱的耶律遜寧。
他是近日方至北寧,陳子雲這個名字往日從未聽說,聽聞完顏宗輔言語之中像是對此人恨之入骨,側目而視,開口問道:“完顏將軍,這個陳子雲究竟是何人,難道是他本事過人,將軍拿他不下麼?”
這一句詢問本是尋常,但卻像是更勾起了完顏宗輔心中的怒氣,引得他重重地“呸”了一聲,繼而答道:“他若真是能在武藝功法上勝得我去,那他奶奶的我當日輸的還算不怨枉!
“將軍有所不知,此人手無縛雞之力,身無半點內勁真氣,若是與我公平單獨相鬥,就是他有一百個腦袋,也是不夠我砍的。隻是他陰狠狡詐,故意示弱,當日誘我離開本隊,卻暗中讓其他焱朝兵馬一擁而上,圍殲我所部將士”
完顏宗輔的話還沒有說完,但耶律遜寧已然是猜出了大概,隨即出言道:“好啦,完顏將軍不需氣惱,日後疆場再見,將這一筆賬討回來便是,隻是今日敵人又抵近我軍防區,將軍難道不願再出戰了麼?”
其實方才完顏宗輔的話算是大大地高抬了陳子雲,想來他也不知,在當日陳子雲的心中,根本便不知道顧霄霆等人的全盤計劃,更不要說是主動設下圈套,誘騙北戎各部上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