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下無論是葉玨,還是楊妙裳、林馨寧,雖是心中都覺得既然有苛刻要求在前,求助於張勤求替葉玨清隱患、除暗疾一事多半會不得遂心,但是目下諸事未定,各人心中還是抱有希望,不肯就此罷手。
即便是那位‘坐堂太守’果然不肯隨他們一同前往北疆,更不願另薦人才相助,好歹看在葉玨本與其同朝為官,又正自為國家安危出力報效的份上。將他隱患消除,也是好事一樁。
隻是三人都明白,這等心事不能在此時與廳中諸位長輩細論,若是有哪位得知備細之後關心情切,一時別無他法,做出些更加令張勤求不悅的事情來,反而斷絕了最後的一份可能。
葉玨誠恐心中雜念叢生、口風不嚴,無意中當真將這等事泄露出來,那便是無可補救之局,故而在講述完自己在北疆等地的見聞之後,隻是又多與廳上諸人多說了寥寥幾句,便即告辭起身,要與楊妙裳、林馨寧兩位姑娘一道去往後宅花廳。
老太公王立德等人原是有些疑惑,蓋因依著葉玨平日性情,在各家親友麵前總不會是寡言少語之人,今日遠未談得盡興,如何便要先行離去?
不過瞧葉玨此刻的眼神總是在楊妙裳身上打轉,眾長輩隻當是其心中多裝著兒女私情,倒是不以為怪,先後微笑點頭示意,讓三位小輩自行往別處說些體己話去。
葉玨等三人見長輩們不曾再來細問緣由,心中長舒一口氣之餘,便即一同行禮告退。
待趕到後宅花廳之後,葉玨神情變幻,對楊妙裳、林馨寧出言道:“果然咱們這等年輕人對上一輩的各人隱情多又不知。多虧舅父先行提醒,並告知了張勤求的‘三不治’,否則我等貿然趕到臨琊,必然忙中出錯。”
到了此時,秋波掃探,確覺無人在附近的林馨寧終於按捺不住心中之情,衝口而出道:“素來醫家都是講究救人之苦楚,勝於自己得甜,想不到這位太守的規矩忒多,規矩忒大。
“萬一到了那時,任憑咱們如何懇求,他都堅持不願相助葉家哥哥,可別怪我行事魯莽,我索性潛入他的府宅之中,將其打暈送出,等他醒轉時,隻怕咱們早就踏上了北去的路程。”
楊妙裳現下雖然心中也自頗為惶急,但還是搖頭勸道:“林家妹子這法子可不妥,且不說那位張太守是朝廷命官,一郡主事,挾持於他犯了國法,便是你當真如此行事,也未必能敵得過他去。”
卻原來張勤求不光能以自身真氣內勁為他人消除病痛,必要時也可會運用真氣應對不測,便如現在暨陽城中的王景略一般。
況他既是杏林名家,對於何處是人身要害所在,自然清楚明白,倘若真的與之動起手來,難保不落入其算計之中,到時就怕葉玨身上隱患尚未消除,林馨寧又被其打傷。
身處兩人注目之中,楊妙裳續道:“何況我等三人對於醫道至多不過一知半解,與張勤求相比不啻天淵,就算你當真能夠將之強行擄來,若是他懷恨在心,在治療時暗中加了惡意,到時候君鏑身上免不得暗疾未除,又添新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