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陳軒波口中吐血,站在周圍的眾人都是吃了一驚。
顧霄霆等人到底還是親身經曆戰陣,見過不知多少生死,雖然神情之中都頗有焦急之態,反應倒還不至太過激烈,但張嫣然的臉色卻已經轉為煞白,眼中又是害怕,又是痛惜。
白躍淵距離陳軒波最近,又是此事的參與者之一,經此變故,神色變幻間,就想索性硬生生停下自己的真氣運行,以免陳軒波傷勢加重。
然而還不等他做出反應,陳軒波已經低沉著嗓子啞聲道:“白小哥,你若是停了下來,那我今日這傷可就白受啦,到時你我同受內傷,卻又所為何來?”
這一句話聲音雖低,但卻讓包括白躍淵、張嫣然在內,所有想要讓這件事情中止的人都停下了動作。
陳軒波此言說的不錯,疏導、拔除體內業已紊亂的真氣,向來便是一件難事,稍有不慎,便容易出現兩者俱傷、前功盡棄的結果,現今要中止二人行功運氣並不算難,然而如此行事,不免會讓白躍淵和陳軒波之前的努力都化為泡影。
原本精於醫道的張嫣然秋波流轉,瞧著陳軒波口中淤血仍在湧出,心中不由得轉成了一團亂麻,但她知道,事已至此,自己再出聲讓他們停下,不僅白躍淵的體內仍有部分紊亂真氣需要加以疏導,陳軒波也落不到什麼好處。
依常理而言,白躍淵既然投身軍旅,在沙場交鋒之際受傷,本屬他自己的私事,無論其原因到底是由於輕敵大意,還是逞強好勝,都與旁人無關。
然而現下他要將體內病源調運至他人經脈內,於陳軒波而言,無異於代人受過,以自身的安全和健康為代價,換得白躍淵無虞。
隻是誰也不曾想到,陳軒波真氣渾厚凝實固然不假,可終究還是降不住那狂暴霸烈的火屬真氣,終於經脈受損,吐血委頓,這事在白躍淵看來,當真比自己被敵人砍上一刀更難受。
不過陳軒波雖然神情頗見低迷,卻仍是向白躍淵低喝道:“白小哥,切記抱元守一,心無掛礙,我這裏倒還撐得住,你若神思不屬,以至真氣走岔,到時就是神仙也救你不得。”
話雖如此,但真氣亂流入體豈是等閑,陳軒波隻覺得自己體內有幾條經脈如中被刀割一般痛入骨髓,開口出言之際,鬢角早已是冷汗涔涔。
旁觀眾人未必知道陳軒波如今的感受到底如何,但見其神色委頓、遍體生津、大異往常,不問可知,此中的滋味確不好受。
情急之下,顧霄霆忍不住小聲向張嫣然問道:“張姑娘,看陳兄弟如今的模樣,恐難久持,你可有什麼法子,讓我等將其替換下來,總好過眼睜睜瞧著他受罪。”
張嫣然麵上淒然之色閃過,低頭沉吟思索了一會,便即應道:“這等引旁人病源入體的法子世間少有人用,我也不知道出現這種意外之時應當如何處置才好。不過這事最忌諱中途變更人選,既然已經開始,何時結束、事後會有和等結果,便非人力所能盡數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