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畢竟不是待客之地,亦非深談之所,葉玨等人既見劉道和已攜妻室安然來此,隻是稍作攀談,便請眾人入內上座。
待到眾人回轉正廳,跟隨劉道和南歸的數十親衛將士自行去尋軍中其他同袍,而那位江氏夫人也被趕出來的楊妙裳、林馨寧二女迎至靜室自行交談,隻剩下劉道和一人與葉玨、王麟兄弟兩個同處其間。
直到此時,劉道和臉上的表情才轉為嚴肅認真,開口向葉玨說道:“這位王家小兄弟有誌從軍報國,本是好事一樁,但是以愚兄所見,還是不要這麼快便身入行伍的為好。”
他這句話中所含的意思,葉玨尚能明白個大概,而王麟本人則有些不明所以,當即應道:“劉兄這話說得可就不對啦,我聽自家兄長對你頗有誇讚之詞,想來仁兄之智,當在常人之上,卻為何今日方甫見麵,便要勸說小弟不必從軍?”
依著王麟先前所想,既然自家兄長並未認真攔阻自己身投行伍,家中父母長輩也在其勸說之下鬆了口,那麼自己此番投身軍旅,便已成板上釘釘之事,想不到這位劉道和坐未安席之際,便即會出言阻攔此行。
劉道和看著這位少年臉上的顏色變幻,不難察覺其人有頗為不滿之心,連忙出言續道:“常言道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這般道理在下自然明白,若在尋常之時,自然不會阻攔王家兄弟建功立業,不過如今隻怕北境各地會更生變故,故而”
他這話雖然並未全然說出,便已經被王麟打斷:“劉兄此言差矣,小弟和自家兄長雖非骨肉手足,但兄弟之情卻未見得比一奶同胞來得差些,莫說北疆各地未必便有變亂,即便真有艱險戰事,小弟也無所畏懼。”
葉玨自然曉得這位幼弟和自己的情分不僅隻是姑表親戚那般簡單,當此之時,也幫腔道:“天下皆知我家世代從武,如今表弟投身行伍,也非出人意料之事,咱們也不必大驚小怪。”
劉道和聞言麵上更添凝重:“二位兄弟,不是愚兄有意為難,隻是咱們也該為秦王殿下好生著想。
“現今暨陽城中已然算得上是諸多英才彙聚,無論是霍山侯爺,抑或是君鏑自己,還是王先生、越朗、嶽將軍等人,都非同常人,更兼近來尚有霍無忌這等陛下外甥親入軍中,就連白壁關內的守將也換成了駙馬霍擎天,其勢已然不小”
略一沉吟,他便再次出言道:“這等事無論對秦王和我等都算是上佳變化,但正因如此,隻恐帝都中的那位太子殿下便會越來越坐不住啦。
“再者,二位兄弟請想,無論是在下還是魏元昌,原本都算是青麟宮中的舊人,而今我等卻都聚攏在秦王殿下一邊,身為國家儲君,眼看著舊臣紛紛換了投效之主,太子隻怕早就想要找咱們的麻煩。”
其實劉道和現下所言不能說沒有道理,若是他不提起太子顧霄清倒還罷了,言語之中提到這位儲君之後,王麟倒還不覺得如何,葉玨便先自坐不住,跳將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