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機已經到了指定的跳落地點,溫溫扯了扯白修然的衣角,故作欲言又止的模樣。
白修然先是張望一眼,繼而自以為掌握了一切,輕輕挑眉。
“怎麼?怕了?”
“一會兒白少爺會跟我一起跳嗎?”
“剛才也不知道是誰說的不怕?”他倒也不惱,反倒笑得開懷,嘴上依舊不饒人。
溫溫沒有放開他的衣角,輕咬著嘴唇,怎麼看都是一副害怕又抗拒的模樣。
白修然移開視線,卻沒有扯回自己的衣角,“一會兒跳果斷一點,別拖我後腿。”
“謝謝白少爺。”一邊的指導人員把注意事項交代完畢,高處的風很涼,向下一看時一切都被縮小成模型。
不安的心理不斷作祟,可溫溫卻異常興奮。
她的傘包有問題,這注定是不會平安的一次跳躍。
要開始了,白修然在她旁邊。
溫溫從來不喜歡退縮,現在不會,以後更不會。
想著,溫溫深呼吸,隨著白修然一躍而下。
失重感令她大腦一片空白,墜落的速度把風打得凜冽,刮過臉頰一陣刺痛。
她看著不遠處的白修然向她伸出了一個大拇指,還有很遙遠的地方,交疊的幾個人影。
溫溫深呼吸幾口氣,算好時間打開傘包。
頂端的空缺讓溫溫的傘張開後隻是稍緩了一下速度又是急速的下落,心髒開始劇烈跳動,呼吸急促,冷汗不停往外冒。
和當初她犯心梗死亡時的感受一模一樣。
溫溫不斷地向白修然和教練的方向揮手,以最開始短暫學過的姿勢減速。
她即將摔在地上······即將變成一灘肉泥。
死後她會一無所有,隻有一塊灰突突的墓碑。也許會有人來祭奠她,以各種各樣的身份,看著她愚蠢的黑白頭像哭泣,盡管他們心裏在大笑。
這一刻,溫溫和“吳溫溫”的似乎靈魂徹底融在了一起。
短暫的幾秒裏,溫溫腦子裏多了很多“吳溫溫”的記憶,悲哀的童年、家人的冷落、學習各項技能受過的苦。
最後的最後,溫溫閉上了眼,迎接死亡。
就在溫溫以為賭注失敗即將葬身此處的時候,手腕被緊緊攥住,緊接著被拉入一個溫暖到熟悉的懷抱。
“抱緊。”聲音落在耳畔並不清晰。
他抱得很緊,夾得溫溫胳膊生疼。
白修然張開傘,下墜速度變得緩慢,溫溫大口大口喘著氣。
她的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
這次不是裝的。
不過她並不是為了害怕而哭泣,而是喜極而泣。
她知道,這一次。
她賭贏了。
這次她故意創造的意外沒人能預料到,就算是狠心如吳燼,也不會想到溫溫會把自己的命都算計進去。
落在地上時,溫溫依舊在悶聲哭泣,像是被嚇蒙了,倔強的一聲不吭。
隻是眼淚像是開了大水閘,不斷順著臉頰掉落。
隨後便看見吳燼朝她奔跑過來的模樣。
一見到吳燼溫溫就毫不猶豫的撲進他的懷裏,心有餘悸。
此刻溫溫才開始放聲大哭,沒有半點形象,崩潰的抽泣。
所有委屈,突如其來的死亡,被迫取悅這個世界的人,對原來世界的思念·····以及,對“吳溫溫”的心疼。
“沒事,溫溫,哥哥在這呢。”他也在顫抖,“哥哥永遠在這。”
吳燼輕聲安慰著溫溫,和之前無數次哄她時一樣,一下一下地拍著溫溫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