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人分手最好的一點就是,不需要為了自尊再去演什麼深情的戲碼。]
初雪隻談過兩段戀愛,一段是在高中快畢業的時候。
那個時候的感情伴著懵懂和青澀,但沒著沒落。
兩個人高中畢業後沒考到一個城市,後來大學異地久了,自然就分開了。
那是特別正常平淡的和平分手,初雪當時沒覺得有多難過。
比起麵對麵分手的那種“淩遲”的尷尬,電話這項發明簡直是世界上最偉大的發明之一。
後來大學也不是沒有人追過她,但她都拒絕了。
也不是不想談,就是覺得不合適。
要麼人不合適,要麼是時間不合適。
再後來就沒什麼人去想去招惹初雪了,因為他們都覺得,初雪太冷清了。
當時被她冰山美人的氣質吸引,後來被冷處理久了,那些人又遇到了一些熱乎的人,自然就覺得冰山冷了。
初雪根本沒放在心上,她這人也挺心高氣傲的,遇到個交心的朋友都難,就更何況男朋友了。
所以她不著急,她覺得父母說的對,在前程安穩明亮的前提下才能有恃無恐地談愛情。
於是,大一分手後,剩下三年多的時間初雪都把所有的精力放在了學業上。
反正這對她來說也不是什麼難事,從小都習慣了。
想到這些初雪坐在車裏,歎了口氣。
“怎麼了,不舒服嗎?”邵匆攥著初雪的手問。
初雪這才回神反應過來,剛剛自己情緒好像有點冒出來了。
她搖了搖頭說:“沒有,就是有點累。”
她真的很累,她不知道接下來她該怎麼麵對邵匆,麵對接下來的事情。
求婚之後是要結婚嗎?多久之後結婚?什麼時候辦婚禮?
這些她從沒花時間去思考的事,在一天之中突然狠狠地砸向了她,讓她特別狼狽踉蹌。
“我都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準備的求婚。”
初雪緩了緩自己的情緒,終於問出了自己從邁進草坪時第一刻就想問的問題。
邵匆笑著說:“其實準備了兩個多月了,這個場地挺火的,好不容易訂到了一個上午場的,他們說晚上這裏還有一場婚宴派對。”
“啊……兩個多月麼……”初雪像是自言自語地呢喃了一句。
邵匆沒聽出初雪語氣裏的不尋常,他自顧自地規劃著:“我跟爸媽都說了,咱們今天訂完婚之後下個月就去領證,就在你生日那天,好不好?”
初雪呼吸一頓,嘴裏像被堵了一團棉花,突然就不知道該怎麼接下去。
提前準備了兩個月多,訂了戒指,訂了場地,請了所有的親戚朋友,還計劃了下個月她生日的時候去領證……
所以,她的求婚,她的婚姻,別人都比她先知道。
這次她還是像以往的每一次一樣,被臨時通知,然後別無選擇。
真的要這樣麼?真的別無選擇了麼?
初雪突然覺得心口脹痛,難受得讓她說不出話來。
邵匆卻仍舊邊亮著眼睛,邊對初雪喋喋不休。
“但我問了,現在婚禮場地不好定,估計訂不到今年的了,等一會咱們回家去跟爸媽商量一下,看看明年什麼時候合適?”
初雪聽著邵匆的話,覺得呼吸越來越困難了,她輕輕吸了口氣,然後慢慢吐了出來,想緩解一下眼中的異樣情緒。
邵匆仍舊沒有察覺初雪已經發白的臉色,他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眉飛色舞地說著。
可初雪卻是什麼都聽不見了,她腦袋裏嗡嗡的,眼睛也開始模糊了。
她覺得,她不能再保持沉默了。
她必須要說點什麼,做點什麼了。
不然自己的人生,可能真的又要被稀裏糊塗地安排好了。
這可是她一輩子的幸福,她沉默了小半輩子,這次,她真的想為自己爭取點什麼。
“邵匆。”初雪打斷了邵匆。
“嗯?”邵匆終於停了下來,他側了一下眼睛,“怎麼了?”
初雪喉嚨吞咽了一下,攥了攥放在膝蓋上的拳頭。
“我想跟你說點事。”初雪麵無表情,瞳孔渙散地看著前方。
邵匆看著初雪的表情,愣了一下:“說什麼?”
初雪頓了一會,沒開口。
邵匆突然緊張了起來,他也攥緊了握在方向盤上的手,屏住了呼吸。
兩個人一起相處三年多,再怎麼說也有點默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