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邦醒來,見天已大亮,忙輕點人數,準備出發。
輕點完畢,結果發現少了五個人,其中就有昨夜去給他買酒的那個人。
劉邦心下明白,那人知道自己喜歡喝一口,故意誘導自己喝醉,便於連夜逃跑。
既然跑了,做為獨立押解的劉邦也無力去抓捕,隻能帶著剩餘的役徒,繼續向前走。
等他集合起隊伍,走到中午,又有兩個人,借著“屎道”逃遁了。
見那兩個人,拚力逃去的背影,劉邦沒去追趕。
一個是自己沒那個腳力,跑不過也追不上;一個是身邊還有幾十號人,不能丟下這些人去追兩個人,那樣等他追回來,誰知道還會剩下多少。
“這樣也不是個辦法,照這個架勢,沒等到鹹陽,人就都跑光了。”劉邦一邊走,一邊苦惱著。
這也難怪,此次押送都怪自己大意了,沒有仔細思量此行的風險。底下這幫役徒都議論了些什麼,劉邦又不是耳聾,精明的他,早就借著風,聽進他的耳朵裏。
對於役徒們,不顧被消除戶籍的危險,寧願成為流民,也不願去驪山的原因,劉邦也心知肚明、
“他們是不想最後被封在墓室裏,成為殉葬品,所以才逃跑。”
“螻蟻尚且惜命,何況這活生生的人呢!”
劉邦一路上走,一路上想著,逐漸地,心裏就有了打算。
劉邦這個人,凡事都看得開,既不怨天尤人,也不盲目硬來,他有他的打算。
“最壞又怎麼樣,天還沒塌下來。”劉邦心裏常常這樣想,想著想著,辦法就來了。
當日,又趕了幾十裏路,傍晚,他們正走到豐西澤這個地方。
這裏是個大澤,旁邊有個村落,驛站正坐落在村邊。
劉邦安頓好隊伍吃晚飯。這回,他拿出那半壇酒出來,看著眾役徒們,邊吃邊喝。
那半壇酒快喝完的時候,劉邦站了起來,命令集合隊伍。
大家看著劉邦,不明所以,馬上要睡覺的光景,集哪門子合呢?
集合完畢,劉邦讓役徒們彼此解開手上綁繩和腳繩,然後讓他們都立正。
劉邦站到隊伍前麵,用不太利索的口齒說道:
“我們離、離開泗水,才、才兩日,人、人就已經跑、跑了七、七八個了,照、照這樣,我、我們走、走不到鹹陽,人、人就都、都跑光了。”
“我、我劉某人,知、知道你、你們為、為什麼跑,不、不就是怕、怕被埋、埋在裏麵麼?”
“你、你們這、這頓飯,也、也吃完了,趁、趁天黑,你們都、都跑吧,我、我不看、看著你們了。”
眾人一聽,大感意外,狐疑地看著劉邦,有大膽的問道:
“你真的不看著我們了?”
劉邦頭一搖晃,舌頭狼藉地說道:“不、不管了,你、你們都走吧,都走。”
說完這話,劉邦不再理會他們,扭回頭,又回到桌前,喝他的酒去了。
幾個膽大的,見劉邦喝醉了,又這樣說,就試探著往門外走。
見劉邦真的不管了,眾役徒一見,紛紛往門外走,一出了門,就撒開丫子,往泗水方向跑。
驛站裏,空了下來,隻剩下劉邦一個人,倚在桌前,兀自在那喝著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