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個月來的坤寧宮和慈寧宮的飲食敖清都有細細察看,順便找了幾位太醫商量討論,花費了三日的時間,根據皇後和太後的情況各擬了一份藥膳。
現在敖清一進殿內,用不著人通傳,皇後便知道是她來了。
皇後氣色看上去好了不少,她正在繡著牡丹圖,聞見味兒,笑:“你這一進來,我殿中都苦了不少。”
敖清渾然不知自己的身上濃重藥味,隻將這幾日自己琢磨出的一種甘草膏遞給皇後,“這甘草膏是用了甘草薄荷和幾味味甘的草藥做成的,含之可以護嗓,我也和劉院使和江院判商討過了,他們說提神醒腦也頗具功效,且無副作用。”
皇後笑著接過她遞過來的圓圓扁扁的小盒子,隻見裏麵淡褐色的藥膏被切成珠子大小,聞著一股細密的草甘味,她伸手捏了一顆放到嘴裏,頓時一陣清涼舒爽,嗓子像是被泉水細細拂過。
“不錯。”
皇後隻拿了一顆便關上放好,笑著對敖清道。
“母後覺得好,那隔些時候,我再送些過來,”敖清走到寶毓姑姑身邊,“這些是給姑姑的。”
寶毓沒想到還有自己的份,目露驚訝:“給奴婢的?”
“不過切的不如母後那個好看,”敖清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姑姑打點著坤寧宮上下,少不了費口舌教導他們,如此辛苦,是一瓶甘草膏抵不了的。”
寶毓也是看著她長大的,在她心裏,寶毓也是親人。
“這……”
寶毓心裏感動,卻又有些不敢收,還是皇後在旁邊笑著道:“公主給你,你就收下吧。”
寶毓隻好接過,對敖清俯身道:“謝殿下賞賜。”
敖清擺了擺手:“那我就先回太醫院了。”
“哎,”皇後喊住她,“再有幾日,迎春的花卉就要開了,到時候記得陪母後去看看。”
敖清站在殿門口,“好啊,開花了母後記得喊人叫我,清兒怕給忘記了。”
皇後看著她一副急匆匆的樣子,隻好放她回到了太醫院。
“她這般認真,怕不是真的想要當太醫了,”皇後在她走後低聲笑笑,“本來她請纓侍疾,倒是有人感念她孝順,現在,估計又是說她整日瞎琢磨了。”
寶毓微微一笑:“奴婢聽說,殿下在太醫院很用功,每日都是走得最遲的那個。要不是礙於身份,連劉院使都想收她當學生。”
皇後聞言笑笑,伸手揉了揉眼睛,繼續俯身繡圖。
回到太醫院,敖清混入那幾名小吏目種一道學習藥材識辨。
正在講課的江院判看見敖清,不動聲色地將剛剛她落下的又重說了一遍。
敖清聽得認真,有空的時候就會將今日新學的藥材畫出來,雖是寥寥幾筆,卻是十分清楚。
畫完之後會特地找江太醫檢查一遍,江太醫一邊驚歎於她的畫工,又一邊喟歎她的用功,直言道:“若是那幾個小子肯有殿下一半努力,也不至於現在都還不會。”
聞言,正在搗藥的幾個小孩都刷刷紅了臉,把頭低得更低了。
敖清幫他們解圍:“院判也不看看本殿比他們大了五歲呢。”
江院判笑笑,又指點了兩句,對敖清道:“殿下這一冊藥草畫的甚好,微臣想將它借給墨局印拓,流傳開來,殿下覺得如何?”
敖清自然不會反對,“那還要勞煩太醫多多費心,謹慎查閱幾遍,敖清愚鈍,擔心畫錯了。”
江院判點頭:“此事我會和眾位太醫一道商議的。”
敖清將畫冊遞給他,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旁邊兩個小吏目悄悄看敖清對著醫書裏的一個醫案試著開始擬方,不覺又有些慚愧,殿下才學了幾個月,都能嚐試擬方了,可自己卻連院判講的內容都記不全。
敖清自然不知道他們在想什麼,她也是第一次試著擬方,慢慢品著,在紙上寫下一道道藥材名。
至於用法用量,她還是拿不準主意。
擬完方,她又翻看了當時的醫者用了何種草藥,為何這般用,等到全部厘清,夜已經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