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皇後走到坤寧宮的敖清看到桌上滿滿的菜肴後笑彎了眼睛,抱著皇後的胳膊撒嬌道:“還是母後對清兒最好,清兒在外的時候時常想念母親親手做的菜肴。”
在封城的夜裏,她也曾徹夜未眠,思念著宮牆。
不過她也不敢告訴皇後自己有多擔心再也回不來宮中,因為皇後肯定會為此擔憂。
皇後不知道她一句話下麵百轉千回的思緒,拿了白玉碗盛了一碗熬煮的軟糯入圍的山藥參雞湯遞到敖清的麵前,眼眸中隱隱含著期待的神色:“這湯母後一直盯著火候,現在應是最鮮美的時候,清兒你嚐嚐?”
敖清雙手接過湯,看著碗中白稠的湯,發現喉嚨幹澀得有些張不開。
皇後垂眸看著她,眼中閃過一絲不安:“怎麼?不合胃口嗎?”
敖清使勁咽了口口水,搖頭朝皇後笑道:“沒有,怎麼會,母後的手藝向來極好,清兒隻是忍不住多聞聞。”
不等皇後開口說話,她又道:“母後可聽說過一個故事?傳聞西山之陰有一四方尊神名為灶神,灶神濟世開民,他熱愛著黎民百姓,每逢初一十五都會親自下山,為饑寒交迫者煮一碗熱羹,本來快要支撐不住的百姓聞了灶神所做湯羹香味,口中生津,竟真的讓人產生飽腹之感。”
皇後聽得入迷,看敖清停下,伸手輕輕在她頭上一點,笑著搖頭:“你呀,還是這般喜歡這些雜聞趣事……不過按照你所說,灶神乃是四方尊神,故飽腹之能或許是其神力所為。”
敖清眨了眨眼睛:“那清兒就不知道了,清兒隻知道一聞到母後做的菜肴,就……”
“就怎麼樣?”皇後問道,“你可不要告訴我聞到就吃飽了,不然母後辛辛苦苦做的一桌子菜給誰吃啊?”
敖清:“母後就不必擔心這個啦,清兒一定吃完,一粒飯都不剩。”
皇後終於心滿意足的笑了,殿中一派和樂。
兩人吃了好一會兒,順成帝和元辭才從殿外走進來,看到皇後和敖清碗中各種吃食,語氣中帶著幾分玩笑道:“你們怎麼自己就吃起來了?也不等等朕和懷之。”
皇後吩咐寶毓又去多準備幾雙碗筷,然後才對順成帝道:“臣妾剛剛朝門外留意了一眼,看陛下和懷之久久沒有跟上,菜都快放涼了,臣妾才讓清兒先吃的。”
順成帝聽出皇後口中淡淡的埋怨,立刻改口道:“朕和懷之說了幾件朝事,路上便耽誤了些時候。皇後大度,定然不會與朕計較吧?”
“臣妾何曾那麼小肚雞腸過?”皇後將盛好的飯放在了順成帝麵前,又準備了一碗清湯,“陛下先喝碗湯潤一潤,不過方才已經和我參湯,此時不宜大補,隻能委屈陛下和蔬果湯暫緩了。”
順成帝自然笑眯眯地應了。
敖清看著自家母後全程照顧父皇,冷落一旁的元辭,忍不住自己站了起來,給元辭夾了好些菜,“母後做的這道翡翠蝦仁味道爽口,你嚐嚐。”
元辭看著她伸過來的筷子,張口咬下之後才反應過來這似乎有些於理不合。
況且陛下和皇後還在旁邊看著。
敖清注意到了元辭神色的變化,悄悄湊到他的耳邊道:“放心,他們不會注意到的。”
誰知話音剛落,順成帝就道:“你們兩個在嘀嘀咕咕什麼呢?”
敖清微怔,然後立刻回答道:“沒什麼,父皇,我剛剛問懷之你們來的路上做什麼去了?”
順成帝看了元辭一眼,然後才和顏悅色地對敖清道:“剛剛路上父皇在詢問懷之對北狄和親的看法罷了。”
敖清瞪大眼睛:“北狄和親?”
順成帝道:“今日剛從北邊傳回來的折子,大概是大涼或西延又施壓了,故不得已,才出此之策。”
敖清:“大涼和西延皆是國力昌盛的大國,若是真的有意開戰,吞並北狄是遲早的事,不過自身實力必然也會大大受損,旁側還有西延虎視眈眈,按理說北狄本不該如此驚慌才是。”
順成帝道:“這幾年大涼出了一位驍勇善戰的將軍,所戰無不勝,大涼國境的士兵士氣大增,頻頻對外出戰,已經收並周邊十幾個小國了。北狄國君也是擔憂大涼君主一聲令下,不計後果的想要開戰,那局勢可就不好說了。”
敖清點頭,“確然如是。”
北狄為北邊大國,擁林礦資源數百公裏,境內草場廣袤,物種繁多,是一塊難得的寶地。
大涼會對其產生想法,不足為奇。
隻是同為大國,大涼本不應該會對北狄下手才是。它敢如此行徑,除了那位被大涼人稱之為戰神的將軍,肯定還有別的籌碼。
敖清思緒流轉,就聽到順成帝繼續道:“不過也不必擔心,北狄國君此行就是為了緩解局勢,聯姻一成,大涼就是再覬覦北狄國境資源,也不會貿然出手。”
元辭在旁沉吟。一旁的皇後聞言,剛用筷子夾起的一塊醋魚又放到了碗碟中,輕歎了口氣,“臣妾聽聞北狄國君膝下隻有一位公主,對其疼愛有加,也不知道這次會在王公貴戚中挑選出一位郡主過繼,還是將那天闕公主送過來。”